是想掉腦袋嗎?
“其他人可曾看見?”安宏寒握住席惜之的小手,輕輕撫摸了幾下,示意讓她別心急。
皇宮內的侍衛和太監很多,舞姬就算要從流雲殿消失,那麼也肯定會有人看見。
“沒……沒有。”
“回稟陛下,我們隻顧著喝酒,真沒看見。”很多大臣回答道。
越聽著這些話,席惜之的內心越發不能平靜,“她們不可能亂走的!”
小女孩清脆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那雙水亮的湛藍色眼眸,有著與眾不同的神采。
“誰看見了?說出來,朕重重有賞。”安宏寒一隻手搭在女孩的肩頭,說話刺骨的冰冷。
安宏寒的目光落在遠處,兩個侍衛抖索著身體,低著頭不敢抬起。
發現了他們的異常之處,安宏寒沉聲道:“看守流雲殿的侍衛,給朕一一站好,活生生的三名舞姬從你們眼前消失,你們卻一點都不知道,是想掉腦袋嗎?”
眾人見陛下這麼焦急找那三位舞姬,心中都有點小猜測,莫非陛下也喜歡那三位?想要收入後宮,封為妃子?
不能怪大臣們多想,哪一個男人不好美色?隻是每個人各自有區別,有的人能夠克製美色的誘惑,而被封為君子。有的人卻沒有那樣的自製力,被色欲迷昏了頭腦,被萬人唾棄,喊做登徒浪子。
上百號的侍衛跪滿大殿,全都低著頭不敢抬起。
“朕再給你們一個機會,有誰看見了那三位舞姬,說出來,朕非但不罰,反而有賞。但是誰敢知情不報,朕就要他人頭落地。”
這句話的真實度,沒有人敢去考究。
大臣們看著陛下為了區區三名舞姬,就大動幹戈,心中都有點思量。連他們看了這等美人,都忍不住讚歎一番,若是陛下真起了那個心思,他們完全能夠理解。
席惜之心急如焚,探頭往四處看。若非她突然間變身,三個妖精也不可能失蹤。妖精是她找來的,萬一出了什麼事,席惜之的罪過就大了。
看多了皇宮內的肮髒,席惜之非常擔心三個妖精惹上麻煩,不能夠全身而退。
“怎麼辦?”無錯的拉扯安宏寒的衣擺,席惜之非常想自己去找。可是沒有一丁點線索,席惜之無從找起。
“還不老實招來?”如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安宏寒一聲暴喝,伸腿踹向不遠處的那名侍衛。
也許是因為心虛,那名侍衛抖得更加厲害了,“奴才……奴才真不知三位舞姬去哪兒了。”
安宏寒冷冷板起臉,“不知?當真不知,還是有所隱瞞?”
刺骨的寒,向眾人襲來。
唯一沒有被嚇住的人,隻有心急火燎的席惜之了。
她探出小腦袋,聽安宏寒的語氣,很明顯這個侍衛知道一丁半點,她張嘴就問:“你知道?那麼說出來如何?我用一箱寶物跟你換。”
她口中所說的一箱寶物,就是床底下藏著的東西。那已經是她全部的家當了……
安宏寒輕輕一拍席惜之的肩頭,讓她稍安勿躁,“朕再問你一次,知不知道?”
眾人都看出陛下已然動怒,害怕殃及無辜,眾人都往後退了兩步。
“奴才不知,奴才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侍衛仍是閉嘴不說。
安宏寒轉而看向他旁邊的另外一名侍衛,“你又是否知曉?”
那名侍衛嚇得身體一抖,聲音斷斷續續,“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安宏寒徹底沒了耐性,“知情不報,拉下去斬了。”
安宏寒一聲令下,立刻有侍衛按住那兩名侍衛。
侍衛奮力掙紮,仍是抵不住對方的攻擊,最後被人擒下。
不遠處,東方尤煜手中搖著折扇,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猶如在看一場好戲。
看著他的笑容,席惜之總覺得他知道一些線索,清澈的眼睛轉向他,問道:“你知道嗎?”
這一句話,讓旁觀者的東方尤煜呆愣了片刻,隨後發現某小孩是對著自己說的,頓時揚起一抹親近的笑容,“本殿知道一點點。”
雙眼頓時冒出精光,席惜之往前跨了一步,急迫的問道:“她們在哪兒?”
東方尤煜的笑容更加深了,仔細打量著小孩的容貌,那雙湛藍色的眼眸,就像能夠把人吸附進去一般。
安宏寒有一瞬間的不滿,卻又什麼都沒說。這隻貂兒心中怕是懊悔極了,若是一點事情都不讓她做,估計早就耐不住性子了。
剛才說不知道的兩名侍衛,眼看就要被拖下去,看見突然有人站出來拆穿,嚇得大喊大叫:“陛下,奴才知道,我們看見過那三位舞姬!”
東方尤煜朝著席惜之使了使眼色,說道:“貌似有人願意開口了。”
“恩。”席惜之點頭。心中非常疑惑,東方尤煜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呢?剛才那一幕,是他為了幫助她引侍衛開口,才裝出一副知道的樣子?
侍衛又被重新拉到大殿之上。
安宏寒冷冷一聲道:“說。”
兩名侍衛低著頭,驚慌失措的喊道:“是……是劉佐官、鄭提轄、林教頭和範侍郎。”
“他們拉著三名舞姬,往小樹林那邊去了。奴才已經阻止過他們了,可是他們說……要是我們敢多管閑事,就弄死我們,還吩咐我們不得對其他人說,否則一定會給我們倆教訓。”兩名侍衛雖然是大男子,可是此刻眼睛卻擠出了幾滴淚。
席惜之不管不顧,第一瞬間就問:“怎麼去小樹林?”
一聽那四個官員就不是好人,席惜之心慌的詢問侍衛。
安宏寒皺起眉,這四個人本來就是朝廷中的敗類,所安排的職務,也是皇宮中的閑職,沒有實權。若不是靠著關係,他們哪兒能夠求到一官半職。沒想到還沒有走出皇宮,這四人就敢為非作歹。
反正東方尤煜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他站在旁邊,真正開始看熱鬧。
“他們往東邊那處小樹林去了。”侍衛不敢再隱瞞,席惜之問什麼,他們就回答什麼。
席惜之邁開步子,急匆匆就往東邊而去。心中喊道,千萬不要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安宏寒斜眯起眼,“剛才讓你們說,你們不肯。如今就算要說,那也遲了。來人,拖出去處斬。”
眾臣料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沒有感覺到一點奇怪。
至於那四名官員,全是皇都出名的紈絝子弟。每日流連青樓妓院不說,做事情也是非常散漫。
安宏寒跟上小孩的腳步,然後和她並肩走著。
從小孩的急不可待的腳步來看,就知道她心裏有多麼著急。安宏寒心裏冒出一絲心疼,無奈的抓緊她的小手。
小樹林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隻是……那不是人類能夠發出的聲音。席惜之雖然幻化為人,但是聽力沒有退化,黑色布巾內包裹住的毛耳朵,抖個不停,全身心聽著四周的動靜。
這些細小的聲音,乃是昆蟲撲打翅膀的聲音,數以萬計,聽得人害怕。
“那邊。”席惜之聽著這些聲音,為眾人指路。
林子之中,傳來幾聲慘叫。
這麼淒慘的叫聲,傳進耳朵,就嚇得眾人想停住腳步。很多膽小的大臣全都縮著脖子,跟在後麵。
“這……這聲音怎麼不像是女子的?”不知是哪一位大臣出言說道。
立刻有人附和:“對……怎麼聽,都是男子的慘叫聲啊?怎……怎麼回事?”
照常理來說,一看那三名舞姬就處於弱勢。怎麼走到小樹林,他們聽見的卻是這樣的聲音?
眾人都非常納悶,就連席惜之也不例外。
不過剛才那顆砰砰亂跳的心,卻是安靜下來了。
安宏寒伸手抹掉她額頭的汗珠,“別擔心,應該無事。”
至少從這陣慘叫聲而言,就算吃虧,也是那群禽獸吃了虧。
“恩。”聽出安宏寒話中的安慰,席惜之重重的一點頭。
兩人旁若無人的舉動,落入眾人的眼,卻變了一個樣兒。哪兒看見過陛下關心過別人?而且陛下對女孩的態度,處處都透著不同。
很多大臣很想一問究竟,可是瞧了瞧如今的處境,似乎舞姬那件事情,更加值得人擔憂,所以眾人都沒有問出口。
漸漸到達目的地,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響亮。
漆黑的深夜,小樹林裏沒有燈光。
隨之眾人打著燈籠靠近,立刻看見眼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一幕。密密麻麻的蝴蝶揮舞著翅膀,不斷撞擊中央的四個人。
那四名男子抱頭鼠竄,被淹沒於蝴蝶的狂潮之中。
由於蝴蝶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他們看不清楚前路,一會又撞上大樹。嘴裏更是發出陣陣的慘叫,仔細看他們的頭,就能發現他們早就撞出了血。雙手捂著頭頂的傷口,不斷逃竄。
席惜之邁著步子,往那邊跑去。終於看見站立於遠處的三個妖精,她們身上穿著的衣服被扯破了不少,其中一個妖精整條袖袍都被扯掉了,光滑細嫩的胳膊裸露在外。
很明顯,最開始她們也吃過虧。隻是到了最後,有蝴蝶的支援,她們才成功逃過了四名男子的魔掌。
席惜之渾身帶有靈氣,她每前進一步,蝴蝶的狂潮就隨之退後一步。
安宏寒走在她旁邊,看著漫天飛舞的蝴蝶,也是極為震驚。他們身後那群大臣,早就處於震撼之中,眼睛瞪得非常之大。
東方尤煜也一路跟著過來,看見如此奇怪的場景,手中的折扇,搖得呼啦作響。
“真是不可思議,沒想到蝴蝶也能有這麼靈性的一麵。不止會協作跳舞,還能驅趕惡人。”東方尤煜一邊走,一邊說道。
大臣們紛紛稱奇。
“蝴……”話剛要說出口,席惜之意識到如今她已經不是獸態,她說的話,人類也能聽懂,立即調轉話語,說道:“你們怎麼樣?”
走到三個妖精的麵前,席惜之停住腳步,看著她們。她們的身體有著輕微的傷痕,應該是掙紮的時候,不小心弄出來的。
席惜之感覺到歉意,張口就說:“對不起。”
這話讓所有人二丈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而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安宏寒,自然保持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