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兒吃味兒了
妞兒吃味兒了
然後呢?小北的小心髒像是突然被人給掏空了,空的隻剩下了一張蒼白的皮囊。她忘了一眼霧蒙蒙的下方,看不清楚是個什麼狀況,坐在崖邊上沉思了一會兒,將認識楚殤以來,楚殤對她做的種種事情在腦子中重新過了一遍,沉浸在回憶中的她唇角的笑容越發明媚了,蒼白的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很詭異。
雙腿懸空著,將手中的那隻鐲子放進自己的上衣口袋裏,小心的扣好扣子,小臉兒上的表情異常的珍重,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人們總說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還真是。
吸了吸鼻子,啷當著兩條腿兒,這山崖,這麼摔下去會是個什麼感覺?那麼精美的楚殤,難道已經麵目全非了?一想到楚殤那俊美無雙的臉被摔得不成個樣子,她的心就狠狠的,急速的揪在一起。她幾乎要不能呼吸了!
氣兒從哪出,從哪兒進都搞不清楚了!腦子裏暈乎乎的,豆大的眼淚就那麼嘩啦啦的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山崖中。小手兒平舉,閉上眼睛感受著楚殤的氣息,空氣裏,仿佛還彌漫著他特有的煙草香。
小嘴兒微張,聲音輕柔的仿佛一陣兒微風拂過麵頰,“楚楚,謝謝你讓我懂得了愛一個人的滋味,現在我才發現,我很愛你!是不是晚了些呢?有你這段時間的疼愛,就夠我回味一生的了,你走了,帶走了我所有的愛與輕浮,今後的我,將不再愛上任何人,我隻剩下這個軀殼,為了國家,為了我的家人,我不得不苟活,你怪我嗎?不能現在就隨你而去?”
唉——
一生歎息從喉嚨溢出,擦了擦淚水,仰頭望天,強忍著將還想源源不斷的往外湧的淚水逼回去。又眼神幽幽的看了一眼下麵,才單手撐著地麵想要爬起來,身後,扭打在一起的兩撥人還尤為起勁的互掐。小北煩躁的翻了翻白眼兒,這就是國家培養的頂尖兒的人才?
一條腿邁了上來,正要將還懸空著的另一條腿兒邁上來,她準備站起來大聲的斥責他們!成何體統!就算是心內悲戚,就算是心裏窩火,也不是這麼個打法!要打去找敵人打去!這算是哪一門?
就在這個一條腿兒在上,一條腿兒在下的尷尬的時候,不知誰的軍用水壺帶著一股子勁風朝著她迎麵而來!身子條件反射的一躲,頓時失去了重心,直直的往後仰去,任憑她怎麼撲騰,還是不能挽回重心下垂的事實。畢竟她不是鳥兒,她沒有翅膀,雙臂的撲騰,不能讓空氣產生向上托舉的浮力。
啊——
萬有引力真是牛掰,她此時的重力加速度是多少來著?完了完了,算不明白了,她的驚呼聲被湮滅在了山穀之中,還在爭鬥中的人們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已經墜入了萬丈深淵。
她此時是知道了,深切體會了楚殤墜崖的心情了,根本就不會恐懼,因為沒時間!她的頭發全部立了起來,耳朵被呼呼的風聲吹得嗡嗡響,身體毫無規則的胡亂翻轉。她想叫,卻都張不開嘴。她感覺速度越來越快,是要撞擊地麵了嗎?閉上了眼睛,等待那一下的到來,這樣也好,追隨了楚殤而去,也不疼,嘭的一下,腦袋就開花了。
嘩——
一聲巨響,她以為她死了,但是為何身體還有知覺?怎麼身邊這麼多水?
嘭——
腦袋好像撞到了什麼,這一撞之後,她便失去了知覺。等到再次醒來,就是眼前這番景象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糊著一層東西,手拿下來一看,是些綠色的碎草藥。
“那是治療創傷的草藥,你的頭應該是撞到了深潭底下的石頭上,所以才暈了。”那個梳著又粗又長的辮子的女孩子拉過小北的手,不讓她去揭額頭上的藥。
“對對對,你就在這裏好好的養著,阿媽給你燉了豬肉,一會兒多吃點。”剛進來的那個身材不是一般的健壯的男人接茬兒說。小北感覺這人看上去很別扭,明明長得很雄性,怎麼說起話來扭扭捏捏的?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那張黑臉,正臉紅呢!
小北的大眼先在這一男一女之間轉來轉去,男的穿的動物皮毛做成的衣物,上身一件短坎兒,下身一件裙子,縫製的針腳很粗糙,他的腳上那雙草編的鞋子更是讓她大跌眼鏡,她敢肯定,這男人的皮裙子裏肯定是光的,就這穿著打扮,可能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內褲了?不過要是穿著一條皮內褲不知又是一番什麼情景?
相比較之下,那個女子的打扮倒還看著是個人兒樣兒,水藍的裙子,花布鞋,雖然很不搭調,但是起碼是人類穿的衣服啊,那個男人,好像是從原始森林來的人猿泰山呢!
大眼睛又從他們身上挪開,看了看這屋子的陳設,除了石砌的,就是木製的,簡陋的很,最後,她的目光才移到自己身上,她擰著眉,“咦”了一聲。
自己的迷彩裝怎麼變成了一件白色粗布的衣服?或者說,是一件白色的大袍子。她拉著衣領朝裏看去,光禿禿的!裏麵什麼都沒有!
阿山扭過頭去,雖然心裏很想看,但是沒辦法,民風就是這麼的淳樸,他做不來流氓的事兒。
“我的衣服呢!?誰給我脫得衣服!”小北怒了,本來就大大的眼睛,這時候一瞪,威嚴自生。
“是我。是我。你的衣服都濕透了,在外麵晾著呢。你穿的是我的衣服。”阿美拍著自己的心口表情十分認真的解釋著。
小北看了她一會兒,也不好對這麼真摯的臉蛋發火。她掀開身上蓋的所謂的“被子”,厚厚的,捏上去極不舒服,也不知道兩層麻布之間是什麼填充物。腳一沾地,才感覺雙腿發軟,她又跌坐到床上。
“你想去哪?我可以幫你,你泡水了,身子還虛弱著。胃裏也沒東西,一會兒吃了東西就漸漸好起來了。”自始至終,小北就沒笑過,既然楚殤已經不在了,還有什麼可值得她展顏的?但是盡管她的臉緊繃著,也沒有擋住這一男一女的熱情。他們竄前竄後的在她身邊忙活著。
那男的好像知道了她的意思,跑出去從晾衣繩上拿過了她的衣服走了進來,“你是要這個?”
激動的將自己的衣服抱了過來,內衣褲,背心,上衣和褲子,一樣也不少。然而小北真正在意的,是上衣口袋裏的那個手鐲。楚殤的手鐲。伸手一摸,還在,心裏就踏實了。拿了出來,將它和自己的手鐲套在一起,雖然大了一點,但是也不至於會掉下來。
看著小北的臉色有些緩和了,那男人憨厚的笑了。
“這裏,是哪?”將手鐲整理好之後,她才抬起頭,看那個長的像人猿泰山的男人,他濃黑的眉毛動了動,笑起來謔謔的。
“這是我們的部落,我們族人幾代人都生長在這深山裏,不喜與外人打交道。隻有必要的時候,才會選幾個身體強壯的男人跟我一起走出這群山,拿著動物的皮毛換一些東西回來。”
部落?族人?小北的臉抽了。知道Z國還有以部落的形式生存的人,但是他們這一族人仿佛隔絕社會太嚴重了!文化在退化,好像回到了人猿剛剛變化成人的時代。
一個小男孩,臉上髒兮兮的進來,他的手裏拿著一個圓木挖製的大碗,裏麵滿滿的裝了一大碗豬肉,一看就知道沒有放任何的調料,幾乎連鹽都沒有吧?白花花的,塊兒特別大,隨著男孩的走動,豬肉在碗裏晃動。
小北看了直覺得惡心。
“小糖果,快把豬肉放在桌子上!”
“阿山族長,大家還等著你一起去打獵呢!山上的野豬最近越發的凶猛了,你不去,他們幾個是抓不回來的。”
“是了,告訴他們我這就來!”
打發走了小男孩,那個叫阿山的就親自端了碗送到莫小北的跟前,“趁熱吃,野豬的肉質很好。”
小北連連後退,身子已經挪到了床的最裏麵,她擺擺手,抑製住想要吐的衝動,別過臉不去看那一碗白花花的肉,“麻煩你端走,我吃不下!”
“不吃身體怎麼能好?吃吧,別客氣,一會兒我們再去山上抓。”
以為她是舍不得吃麼?眼前的大碗又靠近了一點。也顧不上發軟無力的雙腿兒能不能承受,她還是勉強下了地,來躲避那一碗的豬肉。將就著走到了屋門口,她扶著門框,雙腿兒開始打顫。
“拜托,趕緊將那碗拿走!我不吃肉!”
見她的態度這麼生硬,看上去真的不吃這個東西,阿山尷尬的端走了那碗,心裏還一個勁兒的惋惜,他們很少吃的上野豬肉,為了她才殺掉一頭豬,她怎麼還不吃?過了一會兒,他又差人送了幾個煮雞蛋過來,這次小北才勉強的吃了一點。身子確實累的慌,吃完就又躺下了。
床很硬,被子很沉重,但是此時她還活著,已經是奇跡了,所有的不舒服的情緒也都舒緩多了。她將被子拉到腋下,心裏貪婪的想著,楚殤是不是也掉進了那深潭裏?會不會也被救活了?這個念頭,隻在她的腦海中閃了一下,就馬上被她自己推翻了,楚殤中了蛇毒呢!怎麼可能生還?
有些紮臉的枕頭上,很快就浸濕了一片。小北拉高了被子,將整個身子縮在被子裏輕微的顫抖。
阿美見小北又躺下了,這才回到自己的屋裏去。她一進去驚喜的發現床上的男人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在打量自己的房間。聽到了她進屋的聲音,他的眼神快的像閃電,唰的掃在她的臉上。阿美一激靈,那是雙多麼漂亮的眼睛啊!她感覺自己的臉頰燙的都可以煎蛋了!
“你是誰?”男人開口了,有些沙啞的聲音特別的動聽,就是那雙眼睛,透著冰冷的勁兒。剛才還臉頰發燙的阿美,腳步僵住了,好像被他的眼神凍住了。
“說!”
奇怪,他低聲的一個字,居然讓阿美沒來由的抖了一下,這男人天生的威嚴震懾的她有些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