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再無半點關係(1 / 2)

漓國四年夏,戰火彌漫著這個古老的大地,廟堂之高,玄夜清冷的目光凝視著底下的群臣。

“誰來給朕說說這到底是個怎麼回事?”年輕的帝王威嚴萬分,骨節分明的手掌將剛剛呈上來的諜報狠狠摔在堂前,眾臣都低頭不敢言語。

“不過一天時間,孫翼龍所剩的十八萬大軍便被顏承俊掃了個幹幹淨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俊眉皺在一起,銳利的鳳目一一掃過他麵前表情各異的臣子。

“回皇上,臣以為,孫將軍乃長郡侯主力大將軍,領兵打仗多年,此次雖與顏承俊的兵馬有懸殊,但是已經苦撐了那麼些時日,斷不至於突然就失去了戰鬥力被顏承俊殲滅,隻怕這其中另有陰謀。”趙承恩此時作為玄夜最為信賴的老臣站出來回稟道。

“皇上,微臣日前收到冼州地方官員上書稱冼州境內的百姓不知何故,在顏承俊發兵那天都全身乏力,連走路的氣力都沒有了,微臣在想,這事會不會與孫將軍戰敗有關。”戶部尚書年嘉聽了趙承恩剛剛的一番話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稟報道。

玄夜聞言,突然安靜深思起來。

按照趙承恩及年嘉的描述,如果說那些士兵是因為跟那些百姓一樣全身無力導致的戰敗,那麼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堅守了那麼多天的孫翼龍大軍突然在一日之內被顏承俊擊敗了。能造成如此大規模損傷,讓所有人都突然全身乏力中毒,看來,這要麼是瘟疫,要麼便是他們所共同用的一樣東西被人動了手腳,會是什麼呢?

“現在冼州已經失守,西南王的部隊已經調轉方向前往綿州,希望能在綿州阻止顏承俊北上的步伐。於愛卿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諸愛卿說說,現在該當如何辦?”深吸一口氣,神情凝重不已,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容他再有半分的懈怠,箭已在弦上,不發不行。

“回皇上,顏承俊乃亂臣賊子,其心可誅,而他的妹妹清妃娘娘自然脫不了幹係,請皇上用清妃娘娘為質,逼南邊的顏墨荀那些門生聯軍退兵,能拖延些時日便多一分勝算。”此時趙承恩已經徹底明白了玄夜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而是像上次在禦書房一樣,需要一個人為他將這個不怎麼磊落的計策說出來。

不知道是真的覺得有些遺憾還是裝的,總之玄夜長長歎了口氣:“她終究是朕的妃子,朕怎可拿她為質去要挾顏承俊?”

“皇上,清妃娘娘下毒謀害煙妃之事基本已證據確鑿,按理便是死罪,如今您不殺她,肯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便乃您的仁慈,天下人誰敢說皇上半句不是?”趙承恩趕緊又順著玄夜的話說道。

“既如此,朕便隻有負她了。愛卿說的不錯,就當是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以告慰煙妃的在天之靈。”臉上的表情慢慢軟化,玄夜終是走到了這一步。這一世,他負的人已然太多,又何不再多加一個呢?

早朝散去的時候天上並沒有出現晴空,陰沉沉的烏雲將整個大地都籠罩得有些壓抑。

落月前往西南王府也有一些日子了,在她的百般勸說,甚至是以死相逼之下,西南王總算是答應出兵,領兵的正是西南王的養子,落月的大哥仇莫非。

臨行之時,仇莫非抓住了落月的手,他說,他可以為她去戰,為她去死,隻要她是真的幸福。

塵世間就是有這樣的錯孽,仇莫非守了落月十八載,親自將她到玄夜的手中,他一直不敢奢望落月能回頭看他一眼。而今,落月為了玄夜,不惜親自開口求他,求他勸她的父王,求他帶兵出戰,她可知道她每說的一句話,每做的一件事都是一把刀子刻在他的心中,然,他痛亦欣然。

多情總被無情苦,仇莫非的痛,落月亦在承受著。她知道玄夜的心中隻有蒼西西,可是她還是願意為他付出,如仇莫非為她付出這般無怨無悔。

原來,上蒼一直都是公平的,誰都不會是絕對的幸運兒……

烏雲過後便是雨,淅淅瀝瀝,像是要淋透人們的心。

同樣經受著大雨洗滌的還有那蒙塵已久的皇宮。曾幾何時,這裏是天下紅顏爭相要入之門,而今,卻落得冷清如斯。

內刑司內還關押著那個曾經恩寵不斷的妃子,現在卻要以人質的身份被自己的夫君利用去抵擋自己兄長的進犯。苦苦掙紮的靈魂,何時才能夠得到救贖?她到現在才算看清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原來,一直以來,她不過是他手中一顆牽製她父兄的棋子。

清妃被押出去的時候未曾回頭,因為她心中明了,即便回頭,她已然再也看不到他。

往日的種種突然如夢幻般閃現在眼前,原來,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玄夜為她編織的一個假象,現在就到了麵對現實的時候了。她在牢裏的時候曾怨過,恨過,也絕望過。她怨玄夜對她的冷漠無情,她恨那個給含煙下毒嫁禍給她的幕後黑手,她絕望的以為這輩子或許就要老死在這內刑司的地牢了。但是,現在,她突然重見光明了,隻不過,她的心卻越來越難過?她這一走,便徹底與玄夜再無半點關係了,她不過是他眼裏大逆不道的反賊之女,是她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