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癢癢
文\雪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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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彌漫時,郊外的初冬總是顯得格外寂靜,靜到就算待在室內裏,耳邊仍是透著北風席卷這片神州大地的呼嘯呐喊,門窗咚咚作響,像是有人在外慌手忙腳地啪啪敲門。
屋裏沒有暖氣,初曉曉麵露慍色進門檢查了一番門窗,接連幾個噴嚏後,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旁邊助理陳雪為她倒了杯水,見初曉曉就著溫水將藥丸咽下,才頗為不滿地心疼出聲道:“都怪那廖靜故意找茬,好不容易拍完了,現在又得多補幾個鏡頭,山郊野外裏凍死個人,酒店的熱水供應也跟開玩笑一樣,什麼破地方!”
初曉曉揩了揩鼻子,正要說話,突地鈴聲大作,手機來電響鈴劃破清冷的空氣,穿過她的耳膜。
她放下水杯,揉了揉眉心伸手從羽絨服兜裏掏出手機。
沒有備注,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長串陌生號碼。
初曉曉猶豫幾秒才將電話接起,悶聲“喂”了幾句。
對麵卻沒一絲回應。
靜悄悄的,還帶著似有若無的電流雜音。
初曉曉莫名其妙把電話掛斷,陳雪湊過腦袋來問:“誰打來的?”
本來就不算舒坦的初曉曉語氣更加不痛快:“鬼曉得。”
接著便是一記驚天動地的“阿嚏——”
昏沉沉的腦袋被這一個噴嚏震得更是懵懂,想起白天的落水戲,初曉曉長嚎歎氣,要不是對方存心刁難,她哪能反複受那罪?!
想當初拍攝《曙光》時她就與廖靜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可偏偏這部以真實懸案改編的電影自上映後便票房大賣,廣受好評,所有參演人員也跟一起火了一把,大大小小的獎拿了個遍。製片人和導演自是趁勢展開了第二部的拍攝計劃,打著原班人馬的旗號大肆宣傳,如今還沒殺青便已在網上炒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無論是初曉曉還是廖靜,作為當初的雙女主,在觀眾心裏自然也是缺席不得。
這次導演把電影背景設在了荒無人煙的山郊野外,故事從都市滅門懸案的偵破一下子變成了幾個年輕人的練膽冒險,加上直播元素和因愛生恨的複仇計劃,初曉曉莫名有種自己參加了某檔荒野求生節目的錯覺,沒有哪天不是奔潰的。
繁重的拍攝任務以及感冒情況的加重,讓初曉曉洗漱完畢後倒頭就睡,隻一沾枕頭和棉被就迅速陷入無邊夢境。
就連震耳欲聾的拍門聲也沒能把她驚醒。
直到身邊有人抓住她的胳膊猛地一頓搖,瞬間把她從漆黑深穀裏生生拽出,猝然睜開眼。
耳邊有人失措大喊:“不好了,出事了——”
腳步聲、尖叫聲,亂作一團。
初曉曉眉頭蹙成深深的小山,把自己包成春卷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半坐著爬起來,吸了吸塞住的鼻子啞聲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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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女主角之一的演員廖靜——
死了。
不過多時,四周警笛大作。
紅藍光不斷交疊閃爍似劃破漆黑天際的耀眼曙光,原本的寧靜土地被世人喧囂所打破,帶著疾風的怒吼,如山林深處野獸的無情嚎叫。
案發現場,酒店201房間。
閃光燈此起彼伏,與平日裏麵對的媒體鏡頭燈光時不同,在場的所有大小明星都慘白著一張臉,甚至有人已經吐過一回,臉上掛著慘不忍睹的淚痕上下牙齒不自覺打架抱臂發抖。
“什麼時候發現的?”
“淩、淩晨一點左右,我一進門就是這樣了……”小姑娘說得哆哆嗦嗦,眼淚吧嗒吧嗒直掉。
“你找她做什麼?”
“靜姐之前說她胃疼,讓我去附近找個藥店幫她買藥。”
“買了多久?”
“……”
小姑娘抽噎了一下,突然有人湊近警員耳邊說了句什麼,與此同時,來人腳步穩健,大步流星踏上寬窄的水泥樓梯。
男子一襲黑色長風衣,走路也帶著風,卷起齊膝的衣角,還未完全駐足,便先伸手接過對麵遞來的一次性鞋套,利索給自己套上了,邁著大長腿穿過警戒線進入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