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千喜正要下班,桌邊的手機叫囂了起來。
她撇了眼號碼,直接掛斷,電話又打了過來,如此幾番後,終於不耐煩的接起:“幹什麼?”
“我喝醉了,能來接我嗎?”
又是喝醉了。
天知道她有多麼討厭聽到這三個字。
韓千喜隻是銀行的一名小職業,充其量也就是一名白領,她原本的想法是,靠自己的努力在這個浮華快節奏的大都市生存下來,談一場戀愛,和一個與她各方麵條件都差不多的男人一起奮鬥買房子,背房貸,這才是她原本計劃的人生軌跡,可這一切在認識周易之後,認識了這個上流社會的男人之後,全都改變了。
她不需要再奮鬥,她想要的,他都給的起。
可是,她卻一點也不快樂。
熱戀的這幾個月來,他帶她參加了無數場應酬,開始她還疲於應付,但漸漸的她越來越力不從心,在她看來,那些應酬聚會真的是太假了,太無聊了,不過是一些土豪們炫富,聊著一些沒有營養的話題,各種裝腔作勢,虛偽的讓人想吐。
而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周易打著為她好的幌子而故意安排的一些飯局,按周易的話說,她就是不工作,他也養的起,可她不會甘願做一個被他圈養的金絲鳥。
於是他便自以為是的想要在事業上幫助她,他利用自己的人脈,介紹各種有錢人給她認識,讓她幫他們做理財規劃,他沉浸在一種理所當然為她好的迷障中樂此不疲,孰不知她有多麼厭倦。
她是小城市出來的,她骨子裏有她的驕傲和淳樸,比起走捷徑,她更喜歡腳踏實地,更喜歡按部就班,她覺得即便是不靠他的關係,她也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過得很好,擁有一份屬於自己美好的未來。
可她的這份驕傲,卻被周易忽略了。
甚至可以說他從來就不在意,這便是他們之間的鴻溝。
韓千喜每次想到這些,心裏都十分委屈,她覺得她跟周易之間或許是真的不合適,她融入不了他的圈子,同步不了他的三觀,他覺得對她好的,她接受無能,他要求她的,她也做不到。
這次因為車禍的事情,心裏的這種想法更強烈了,那天她將周易從她的出租屋趕走之後,他一直給她發信息解釋道歉,嚴格意義上來說,她們並沒有和好。
但是今晚周易又像沒事人一樣給她打電話讓她去接她了,像他們之間沒有鬧矛盾一般,他喝醉了就讓她去接。
韓千喜本想拒絕,轉念一想,與其這麼心裏膈應著,不如找他說清楚,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軌道才是正確的做法。
打定主意後,韓千喜從銀行走出去,在外麵攔了輛出租車,趕到周易所在的會所。
去的路上,她就已經猜到會麵對什麼,因為她不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場合,周易帶她來過好幾次。
她無比厭惡這樣的場合。
厭惡的原因不是因為會所裏總會有低頭漏胸彎腰漏屁股的女人喊他少爺,而是因為那些女人看她的眼神。
在她們眼裏,周易是她們討好的對象,是財富的象征,這樣的男人,她們不敢奢望能被自己據為己有,但隻要能在他來的時候多看她們幾眼,就已經心滿意足。
她們覺得這樣的男人,能與他並肩的女人一定是和他一個世界的,一定是各方麵條件都非常優秀的,是她們無法企及的。
因此,韓千喜出現的時候,可想而知她們有多鄙夷。
千喜並不是那種張揚的女孩,她更喜歡真實,她很少化妝,除非在一些重要的場合,也隻是淡妝,她穿著很順意,不要大牌,舒服就好。
這些在她看來愜意的生活方式,在會所那些女人的眼裏,就成了不可思議的嘲笑。
她們一邊想不通周易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孩,一邊又覺得這個女孩年齡不大手段不小,竟能攀附上她們攀附不了的對象,她們嫉妒著,鄙夷著,不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