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回頭看她醒了“沒多久,應該快到了。”
顧清也拍了拍臉,看了看天上,日頭已經快正中間了,剛剛還是東邊剛升起來不久呢,自己睡了小半天啊,趕緊喊停,下來,讓趙匡胤歇會兒。睡了一會兒,精神好多了,兩人尋了一處大樹底下,將最後一塊餅掰開半塊,,然後再一人一半兒,這麵餅很淡,就和麵粉或了水就直接吃了一樣,頭兩天,顧清也還有些吃不下去,第三天的時候,餓的實在受不了,就著水,吞下去了,下肚就漲開了,小半塊就能撐大半天。
吃了喝了,也給驢喂了水,草,趙匡胤打開地圖看了一下日頭,確定行進方向沒錯,兩人又重新上路,走了進一個時辰,身邊同個方向趕路的人也多了起來,顧清也知道,這是快到了。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顧清也看見前麵有條黑龍,揉了揉眼睛,長城!不對!城牆!
興奮的拍了拍趙匡胤,兩人一路上沒怎麼說話,顧清也隻是往前趕路,這一回頭,才發現趙匡胤黝黑的臉上都變白了。嘴唇也有點紫。趙匡胤抬頭看了一眼顧清也,再看了一眼遠處的城牆,笑了笑
“我們到了”
啪的一聲,就倒在了地上,顧清也嚇得趕緊去扶他,許是太過勞累,中暑了,顧清也取下水壺喂了兩口水,嘴唇不那麼幹燥起皮了,看了看四周,連個樹蔭都沒有,官道上更是像蒸籠蒸裏似的,哧溜溜的直冒熱浪,也沒個陰涼的地方,拖也拖不動,顧清也索性脫下外衣,用胳膊撐開,當一當臉上的太陽。沒一會兒,趙匡胤就醒了,顧清也的心也就放下一半兒了,拿出最後半塊餅,泡了水,泡軟了,好說歹說給他灌了下去。
顧清也扶他坐到驢背上,換她牽著他,最可憐的還是這頭驢啊。
城牆看著近,走著遠,又走了近半個時辰才走到,看樣子應該是下午兩三點。他們走的南薰門,城門口查的不嚴,隻是樓上站了些哨兵,行人可以直接通過。兩人通過城門後,見到的景色與宋州不同,和他們一起進來的還有許多商隊和馬車,剛進城門就是酒樓飯館,門口停滿了驢車,馬車,再往裏走,喧鬧聲就小一些,來往人的衣著也更加平整,酒樓和茶館的建築也更加講究。
顧清也還在找今天睡覺的地方,就聽見前麵傳來一陣鼓掌和叫好聲,循聲走去,是一家酒樓正在擺擂台鬥詩,勝者唐家酒樓提供免費的三餐和上房。
要知道現在的讀書人是真的沒錢,科考製度不完善,很多人赴京趕考,一等就是好幾年,錢財都花的差不多了,這唐家酒樓來這麼一招,許多文人都想來試一試。
此時站在台上的是一個瘦瘦高高的少年,他寫的詩還被掛在展示台上,這意味著現在他是擂主。
顧清也仔細看了看上麵的詩句
九重天子搆名堂
凡木那看做棟梁
生世固飛賢者出
佐時空遇帝圖昌
略無聲望朝廷重
寧有功名史冊芳
羅列兒孫共為壽
老年難訴滿金殤
落款李昉
顧清也腦子一轉,轉頭問趙匡胤“元朗,想不想洗熱水澡。”
趙匡胤看了一眼台上,便知道她要幹嘛“去吧。”
台上來了一位山羊胡大叔,手裏拿著一個鑼
“還有沒有學子要上台嚐試一下的?”
顧清也這才擠了一半呢,跳起來答道“我!還有我!還有!”
台下人聽見有人這麼膽大,讓開了路,顧清也好不容易上台了。李昉看了一眼破衣爛衫的顧清也,作揖禮讓,把桌子讓出來。
顧清也回禮“學生筆墨粗糙,恐不能和先生的墨寶相提並論,可否請先生替我執筆。”
李昉拱手“先生不敢當,喚名昉即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又重新跪坐。
顧清也跺著步,想著借用一下哪個名師大家的才好呢,雖說盜用別人的不好,但是自己的學問終究比不上人家嘛,肚子要緊,肚子要緊,第三步站定,顧清也決定了,用蘇軾的《定風波》,並不是顧清也故意高調,隻是想在這開封紮下根,必須有個看家本事,對自己,對趙也好,都是有好處的。
莫聽穿林打葉聲
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
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
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
也無風雨也無晴
李昉在何妨吟嘯且徐行時,就已經停下了筆。毫無疑問他輸了,
趙匡胤聽完,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但是疑惑更深了,這肯定不是如顧清也說的逃難的農家子弟。但是這不妨礙趙匡胤喜歡顧清也。
台上中年大叔還在詢問是否還有人挑戰,李昉已經抄寫好整首詩,起身,來到顧清也身邊,遞上紙張“在下拜服,此等文章,當得第一。”
顧清也回執一禮“過譽了,即興製作,登不上雅堂。多謝先生為我抄錄。在下姓顧,名清也,字仲柏。那邊那位是我的兄長,趙匡胤。”
顧清也指了指趴在驢背上的趙匡胤。
此時中年大叔第三聲鑼響敲起,顧清也拔得頭籌。中年老板過來帶顧清也去房間。李昉在後麵喊”顧兄,明日家中有一詩會,你一定要來啊,請帖我一會兒差人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