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下去吧,不打擾她了。”慕綰綰從地上爬起來,準備離開。

喵……

貓兒突然又叫了一聲,發藍的大眼睛看向了剛剛上來的官淩止。他手裏拿著外婆的幾件舊衣服,慕綰綰沒舍得燒掉,想留著做紀念。

喵……

貓兒猶猶豫豫地靠近了,停在幾步之外,盯著官淩止手裏的衣服。

“咦,這不是真是你外婆養的吧,你看看它,它是不是聞到氣味了?”尚筱雅拿過衣服,小心地靠近貓兒。

貓兒步步後退,叫聲越來越大,一直盯著衣服看。

“你放在地上。”慕綰綰又蹲了下去。

尚筱雅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放下,輕手輕腳地後退。

貓兒朝她們看了好一會兒,瘸著腿慢慢挪到了舊衣服前,低著小腦袋去聞衣服的氣味,喵喵地叫,越叫越大聲……

慕綰綰又哭了。

外婆在這裏守著,等她的女兒。

貓兒在這裏守著,等老太太。

動物尚且有情,為什麼人卻像惡魔一樣殘忍無情?

“小乖乖,你好,我叫慕綰綰,以後我們一起住。”她雙膝跪地,慢慢地爬過去,想觸碰貓兒的背。

貓兒嚇得馬上就閃開了,縮回書堆後麵,隻露出一雙眼睛警惕地看著她。

“先走吧,讓它先適應一下,我們別嚇到它了。”尚筱雅輕輕拍了拍慕綰綰的肩,扶她起來。

慕綰綰輕輕關門,突然想到了骨灰盒。剛推開一點門縫,隻見貓兒靠過來了,在衣服上嗅了會兒,又靠近了骨灰盒,上下聞了好幾遍,似有靈性一般,把小腦袋擱在了盒子上麵,喵喵地叫……

慕綰綰地關上了門,不忍再看。

外婆去了,她會哭,小貓會哭。若有一天她走了呢,會有幾個人為她落淚?

“我死了,你會哭嗎?”她小聲問。

“呸,世界上人死幹淨了,你還活著,我也活著,官淩止也活著。就咱仨活著就夠了。三p,你願意不?我很願意的。”尚筱雅摟住她的肩,用力搖了兩下。

慕綰綰腦子像漿糊一樣地亂晃,特別重。良久,她才小聲說了句,“謝謝你啊,我不三p的。”

“小氣,就你的男人碰不得。你問官淩止,我們兩個,你一個人,你願意不?”尚筱雅故意大大咧咧地去拍官淩止的肩。

他安靜地看著慕綰綰,一臉地關切,沒有要回答尚筱雅的意思。

“呸。”尚筱雅翻了個白眼,咚咚咚地下樓去了。

官淩止扶住了慕綰綰,等她的決定。是在車裏應付一晚,還是去酒店。

慕綰綰哪兒也不去,就坐在台階上,等天明。

官淩止陪她。

尚筱雅當然也陪她。

天亮了。第一道陽光照進來,小洋房裏飛蕩著一層細塵。

昨天是半夜到的,燈光昏暗,看不清晰,現在才看了個清楚完整。小洋房處處透著古樸精致,而且牆紙隻是髒了,沒有弄壞。那些混蛋,居然手下留情,沒破壞牆紙。

“幹活吧。”慕綰綰跳起來,挽起袖子啞聲說道。

尚筱雅躺在下麵一階,被她的聲音嚇了一大跳,翻了個身,咕嚕、咕嚕……一直滾到了最下麵一階……

“綰綰,我好歹也是個創業中的女總裁,你能不能對我稍微溫柔一點?”尚筱雅爬起來,捂著額頭大聲嚷嚷。

“少爺,早餐。”門外進來了兩個男子,手裏拎著一大堆紙袋。

慕綰綰認識他們,元昕眉安排照顧官淩止的人。

她所認識的每一個人,身邊都圍繞著一大群牽掛她們的家人。唯獨她,就像樓上那隻可憐的貓兒,一個人躲在一邊,渴盼著有人關心,又害怕別人傷害。

尚筱雅才不管是誰給吃的,拿過袋子,把裏麵大大小小的盒子打開,擺到地上,抓起就吃。

“吃,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慕綰綰,你趕緊來吃,都死了好多天了,我拜托你活過來吧。以後日子還長呢,咱們得活得好好的,不讓那些人笑話。現在你也是有別墅的人了,還是有百年曆史的別墅,說出去就能嚇死一片。就你這棟樓,起碼值八百多萬吧?再讓官淩止給你掛幾幅畫,能賣一千萬。你現在是千萬富婆!你不是常說,有錢就有底氣嗎?你現在有底氣了,趕緊來吃飯……”

“就你話多。”慕綰綰洗了手,過來吃東西。

“你還洗手呢。”尚筱雅撇嘴,順勢舉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掉頭就往衛生間跑。

都髒成熊掌了!

官淩止蹲在一邊,拿著紙巾給慕綰綰擦汗。

“吃完了飯你們都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慕綰綰輕輕推開他的手,小聲說:“你幫我這麼久了,該忙自己的事了。我活過來了,放心。”

官淩止把小籠包往她麵前推,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