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淩止揪著她的濕發拽了拽。
這是男人的美妙世界,浴袍分兩種,女式的特別露,所以官淩止給她拿了男式的。但是男式的太大了,慕綰綰包在浴袍裏,變成了霍比特人。
慕綰綰打開他的手,一手拎著包,一手拎著自己的高跟鞋,趿著一次性的大拖鞋,踢踏踢踏地去路上攔車。
官淩止馬上跟了過去。
兩道影子在地上貼在了一團,一起晃動,一起往前。
從背影上看,他們特別般配,特別親密。
直到他們上車走遠了,停在街對麵的黑色越野車也跟著慢慢啟動,往另一個方向駛去……
——
接連幾天,那個奇怪的病人都沒來就診。
慕綰綰在第四天主動和對方聯絡了一次,但對方沒有接聽電話。
錢都交了,又不來治療,難道直接送去精神病院了?
慕綰綰滿腹不解,但也沒辦法。那個小區保安確實非常森嚴,沒有預約,是進不去的。
她處理好一天的工作,送走治療完的病人,準備下班了。
“慕醫生,明天星期六,去中學上課的事,你準備得怎麼樣了,別忘了啊。”夏潔敲敲門,大聲提醒她。
慕綰綰每個月都去幾所中學給孩子們做義務講課,幫助一些自卑的孩子豎立信心。她這也不是純粹的想做好人好事,也算是一種宣傳手段,她得讓大家知道,這裏有一名特別優秀的心理醫生,慕綰綰。
她順手從抽屜裏拿出準備好的講義,準備第二天上午直接過去。願意聽課的孩子和家長,上午會主動到禮堂來。
剛開始時,隻有幾個孩子聽。她堅持了兩年,現在每到她去講課的時候,禮堂的座位都能坐上大半部分。還會有做了幾十年教育的老先生,老太太。大家交流起來,也特別有意思。
慕綰綰的這四年,真的沒有一天是閑著的呢!
她不能閑著,一閑下來就會亂想。想她的身世,想容湛,想她前麵十多年的苦難日子。
不,她不想花時間在那些沒有希望的想像上麵。她的身世有那麼重要嗎?父親這麼多年未來,就算真見麵了,會有感情嗎?他應該早有自己的家了吧,他的家庭一定很美滿,並且沒有想過來找她吧?
所以,不要去想那些了。慕綰綰就想自己未來的幾十年過得痛痛快快的。有錢用,有房子住,有車開,有漂亮的衣服穿……若是真的幸運到能把心上的容湛給忘了,那就更好了……
她抱著文件袋,匆匆走出門。
容榕在診所外站著,正伸長脖子往裏麵看。
慕綰綰本來不想理她,猶豫了幾秒,還是走了過去。
“找我嗎?”她輕聲問道。
風水輪流轉。這個當初錦衣玉食,隨手送她幾件睡衣都綴滿水晶的大小姐,現在落魄消瘦,站在風華正好的慕綰綰的麵前,簡直像個丫鬟。
“好久不見你 ,就來看看。”容榕看著她的臉,小聲說:“你過得挺好的。”
“是挺不錯。”慕綰綰點頭。
“和官淩止什麼時候結婚?”容榕又問。
慕綰綰真的不想解釋她和官家人的事,尤其是在容家人麵前,毫無必要。她笑笑,不出聲。
“真羨慕你。”容榕小聲說道:“你不請我去哪裏坐坐嗎?”
“我要出診。”慕綰綰聳了聳肩。
容榕看了她一會兒,輕聲說:“我沒看錯,以前就覺得你是個挺會心狠的女孩子。我是容湛的姐姐,你就一點都不念舊情?”
“容小姐,我和容家的情份早就斷了啊。”慕綰綰還是一臉笑容。
容榕擰擰眉,“如果他有一天真的回來,希望你也能這樣告訴他。”
慕綰綰的心咯噔一沉,難道他真的活著?
“你先幫我,我就告訴你。”容榕看著她表情的變化,飛快地說道。
原來是用這一招,想讓慕綰綰幫她做事。
慕綰綰笑笑,拔腿往前走,摁了一下車鑰匙,聽著車門鎖嘀嘀響過之後,這才扭頭看向容榕,脆聲說道:“真的,我和你們家沒關係。”
容榕一臉失落地看著她,小聲說:“幫幫我不行嗎?”
“對不起,幫不上。”慕綰綰這輩子怎麼可能還想和容家人扯上關係?
隻要姓容,誰來都不行!
“慕綰綰。”容榕不甘心地追著車快走了幾步,畢竟身體不好,很快就氣喘籲籲地停下了。
慕綰綰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命令自己收回散漫的神思,往前看!不要被這些人擾亂了心神。
她想,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活著,整整四年都未歸來,到底又把她置於何地?生死都不願意告之於她,她又為什麼為了他牽腸掛肚到不得不讓自己忙到像個瘋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