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就這事啊,謝謝你,我知道了,我這裏沒有晚飯吃。”慕綰綰踢掉高跟鞋,順手把包往旁邊一放,快步往子裏走。
視線盡頭,隻見丫丫可憐兮兮地躲在青石板下麵,頓時心腸一軟。
小姑娘有什麼罪呢?她降生在這個世上,不是她的選擇啊。她的父母也是因為貧窮,才會選擇賣血。貧窮真是可怕的事,讓你對這個世界毫無抵抗之力。而你的出生地你又從選擇,若無力掙開悲苦的命運,或者認命,你的這一輩子真的全一直苦下去。
人生就憑一個拚字,拚得過,你就繁華似錦一生。拚不過,你就灰頭土臉一世。
慕綰綰不認命,也希望丫丫不要認命。
“丫丫,該喂貓了,然後把花澆一澆,我換身衣服,我們等下出去轉轉。”她衝著丫丫揮了揮手,掉頭回屋上樓。
“喂,你是不是瘋了,你真的要一直帶著她?”尚筱雅跟在她身後,繼續叨叨,“你要不要這麼偉大,你們兩口子要不要這麼奇葩,一個為了別人不要命,一個為了別人甘願被人當艾滋病人。”
“尚筱雅,你怎麼這麼婆媽啊?這是我的事,我願意。再說了,我又不必去找男朋友。你要真害怕啊……”慕綰綰瞟了她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
“行,我服你,你厲害。”尚筱雅咬咬牙,緊跟上了她的腳步。
“你是聽誰說的?”慕綰綰繼續問道。
“淩波的直播節目裏,她誇了你整整一個小時,說你大公無私,說你品德高尚,說要向你學習,要關愛弱勢兒童,要號召大家給丫丫捐款。總之不要臉到極點。現在外麵都知道你和一個艾滋病兒童住在一起。我早上來的時候,整條街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我看很快就會矛盾激化,要把你和小姑娘都趕出去。”
尚筱雅長舒短歎地戳她的腦門,不停地歎氣。
“我怎麼說你才好呢,闊太太不當,當將軍夫人也行。但你就好好過你的日子啊,又整這麼一出。你給她錢,送她去福利院,這樣你心裏也舒服,她也能找到好去處。”
能找到好去處嗎?慕綰綰在丫丫心裏是神,被神拋棄的孩子,隻有一個結局,歸於塵土,黯然熄滅。
慕綰綰想到丫丫那雙清澈的眼睛,她做不到。
“還有一件事……”尚筱雅突然就忸怩起來了,吭哧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道:“我工廠出了點問題,之前一直是官淩止幫我出麵,我才順利拿到的風投和銀行貸款……還有,官淩止也自己投了些錢給我……現在……現在有些周轉不靈了……”
慕綰綰飛快地扭頭看向尚筱雅。以前尚筱雅沒告訴過她啊。尚筱雅少年得誌,生意紅火,所以得意忘形,過份擴張她的商業版圖了。隻投入,回報還不見,所以現在隻要一個環節出問題,勢必會帶來連鎖反應,導致整個公司的運轉出問題。
“我說過,不要擴張太快。”她撫了撫額,輕聲說:“容湛剛把股份套現,給我付了辦公樓的錢。我自己也沒多少存款……官家現在麻煩纏身,我還不知道怎麼回報他們……”
“我也聽說了,官浩瀚他已經被……請進去了。”尚筱雅小聲說道。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慕綰綰大驚。
“前天晚上吧。心髒不舒服,在四醫院看管著。”尚筱雅扳了扳手指頭,歎氣,“我真不希望他家出事,真的。我感覺他們父子特別好。”
當然特別好,特別特別地好。
慕綰綰急匆匆地換衣,準備去醫院。
“你這樣見得著嗎?”尚筱雅趕緊拉住她,“你跑出去,丫丫怎麼辦?”
“她是你幹女兒,你先和她培養感情吧。”慕綰綰頭也不回地地往樓下衝。
木樓梯被她急促的腳步踩得嘎吱地響。
下了樓,隻見丫丫抱著小貓,乖巧地站在牆角看她。她朝丫丫笑了笑,指著夏潔說:“姐姐和尚幹媽今天陪你,我出去辦點事。”
“嗬,你是她姐姐,她叫我幹媽,你是不是也叫我幹媽。”尚筱雅追下來,沒好氣地問她。
慕綰綰沒功夫和她鬥嘴,拉開門就跑。
那些鄰居還在外麵站著,議論不停。
慕綰綰想了想,又關上了車門,走到幾個嘴最多的女人麵前,嚴肅地說道:“我有一個想法……”
眾人安靜,狐疑地朝她看著。
“誰想當出頭鳥,或者總在私底串通人來找我的麻煩,說不定我哪一天會拿著針筒出去找她。這種病毒呢,通過血液傳播挺快的,一紮一個準。”
幾人嚇得臉都白了,連步後退,卻沒人真的出聲罵她。
“我不靠近你們,你們也不靠近我們,我就不必去買針筒。再見。”慕綰綰果斷地揮了揮手,上車就走。
怕她們去告她嗎?不怕!這年頭,嘴凶的多,真願意當出頭鳥的沒有!都巴望著別人衝出去倒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