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事一向公是公,私是私。她怎麼樣,有你們的法律來判。我還要提醒你,她到現在並沒有覺得做錯了,反而怨恨那些沒有錯的人。你們這樣袒護她,她總有一天還要釀出大禍。”容湛擰眉,直視著秦司煜的眼睛。

秦司煜深吸了一口氣,拖開椅子,“這些不勞你費心。我隻請求你一件事,不要追究了。”

容湛挑了挑眉,沒出聲。

“慕綰綰,我很抱歉。”秦司煜扭頭看向慕綰綰,啞聲說道:“我替她向你道歉。行嗎?我向你外婆磕頭請罪。”

秦司煜一邊說,一邊給慕綰綰跪了下去。

慕綰綰楞住了。

秦司煜居然能為妹妹做到這種程度!

“你幹什麼呢。”容湛立刻拉住了他的胳膊,想把他拽起來。

“從小我父母親忙於生意,妹妹是我帶大的。”秦司煜推開他的手,啞聲說:“自從她被抓進去之後,絕食幾次,用牙刷自殺幾次……說真的,這件事,難道你沒有錯嗎?她一直以為你會娶她。你媽連聘禮都往我家送了,她多少歲了?連男朋友都沒有交過。你倒好,說不娶就不娶,說要慕綰綰就要慕綰綰。這樣真的對嗎?”

容湛慢慢鬆手,坐回了原處。

“你可以說,你從來沒有答應過。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婚姻,不都是長輩作主的嗎?你父母親下聘,難道她不當真?她愛你這麼多年,突然間就成一場空。說真的,我有時候也挺想打死你的。兄弟一場,相識一場,你若真的不放手,非要置她於死地……我們就開戰。”

秦司煜抬起頭,瞪著一雙赤紅的眼睛看向容湛。

“你起來吧。”慕綰綰撫額,退到一邊坐下。

四周這麼多人,全在看他們。

在這個八卦新聞可以當飯吃的年月,她一次又一次成為了別人手機裏的小視頻的主角。

她不想這樣啊!她從來都隻想安安靜靜地生活,安安靜靜地賺點小錢,安安靜靜地愛自己的愛人,看自己的風景……

“算了,我不計較了。”她深吸一口氣,把手伸向秦司煜,“這是看在你的份上。你也替我擋過拳腳,你和他也是真兄弟的感情……就這麼算了吧。”

“謝了。”秦司煜沒碰她的手,站起來就走。

容湛從煙盒裏敲出一根煙,剛點頭,又摁滅了。

兩個人坐了會兒,慕綰綰過來拉他的手,“行了,我都不在乎了。我們回去吧。”

“不吃了?”容湛看著剩下大半盤子的烤肘子,沉聲道:“吃完再走吧,我也餓了。”

慕綰綰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大口吃肘子。

其實她明白的,容湛和秦司煜的感情很好,好到能穿一條褲子。現在兄弟反目,也是不得已。說白了,如果沒有慕綰綰,這些人的命運還在他們原有的軌道上,那群人會一直繞著容湛轉動。

慕綰綰是一支箭,射穿了包裹在這些星辰外麵的華麗外衣,把他們拽到了人間,各種本性全都露了出來。

隔著玻璃大窗,她看到秦司煜上了自己的跑車,正扭頭看向他們。

華光落下,在地上淌出仿佛有萬裏之寬的長河,隔開了這對兄弟。秦司煜這一跪,算是把最後一點兄弟的情誼都跪碎了……

慕綰綰有點後悔出來吃東西。在沒有她在場的情況下,秦司煜可能不會下跪。

——

淩晨三點。

慕綰綰翻了個身,身邊沒人。她坐起來,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裏麵也沒燈。

容湛幹嗎去了?

是不是傷痛發作,怕影響她睡覺,所以躲起來了?

砰砰……

後院傳來了動靜。

慕綰綰楞了一下,飛快地走到窗口去看。隻見院子裏橫七豎八地放著很多大箱子,有些拆開了,有些還完好無損。容湛就在拆這些大箱子。

他在幹嗎呢?

慕綰綰披上睡衣外袍,匆匆往樓下走。

剛到後院門口,被坐在一邊的方橋給攔住了。

“噓……”方橋豎著一根手指,朝她搖了搖頭。

“他怎麼了,他在幹嗎?”慕綰綰壓低聲音,小聲問道:“不會是弄死了哪個混蛋,想埋在這後麵吧?”

“你還真敢想。”方橋嘴角抽了抽,打開門縫往外看,“容隊在裝東西呢。”

“裝什麼東西?大半夜的不睡覺。”慕綰綰蹲在一邊,好奇地看容湛。

容湛剛打開了一個大木箱,把裏麵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拿出來。

“好像是一隻小馬。”慕綰綰看清了除去外包裝的東西,小聲說道:“他裝的是木馬嗎?”

“不知道,晚上送來的,你們出去吃東西了。”方橋搖搖頭,也壓低了聲音,“不過,隊長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找事做。”

心情能好嗎,兄弟恨上他了。

“你去睡吧,我在這裏陪他。”方橋指指慕綰綰的肚子,“容二要睡了。”

慕綰綰抿唇笑,蹲在門邊不動,眼神一直跟著容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