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這套,拿給我。”此時有人在她身後說話了。
她扭頭看,元昕眉也正在看那套首飾。
“官夫人,這是我先看到的。”宮思雪擰擰眉,摁住了售貨員的手。
“哦……是你啊。”元昕眉看了看她,笑笑,“那就給你吧,反正我也是準備買給綰綰的。”
“你幹嗎要買給她?”宮思雪立刻警惕起來了。
“她要生孩子了,給她的賀禮。雖然不能給我當媳婦了,但她和我家先生,還有淩止的感情都挺好的,早就是一家人了。”宮思雪不緊不慢地說道:“本來想買那套貴一點的,但是她平常很節省,買太貴,她也不會戴。”
宮思雪一臉不痛快地盯著元昕眉看,“她是我家的兒媳婦,請你不要在外麵亂說話。什麼叫和你家先生, 還有淩止的感情好?她和容湛才是夫妻。”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元昕眉看了她一眼,還是一副平靜的表情。
“讓官淩止離我兒媳婦遠一點,這四年,還沒占夠便宜啊?”宮思雪把首飾推開,起身就走。
“你不要嗎?”元昕眉看著那副首飾,小聲問她。
“太便宜了,我看不上。”宮思雪諷刺道:“你自己戴吧。”
“那幫我包起來,送到這個地址。”元昕眉沒理會她尖刻的話,給櫃員寫了地址,過去刷卡付錢。
宮思雪有點不高興,嘀嘀咕咕地罵了幾句,給容湛發消息,“讓慕綰綰離官家的人遠一點,外麵都怎麼議論她了,她自己不知道嗎?和父子兩個牽扯不清,也不嫌丟臉。”
過了一會兒,容湛回了三個字,“別找事。”
宮思雪悶悶不樂地把手機放回包裏,站在路邊看來來往往的行人。
光線落在她的頭頂,像頂了一堆雪。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左顧右盼半天,還是沒想好要往哪邊走。
她漸老了,開始喜歡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覺了。當初那些爭權奪利,好像已經讓她提不起太大的興趣。她居然開始期待慕綰綰肚子裏那個小東西,會不會和容湛那時候一樣?長得會像他吧?
容榕出生之後,她經曆了一段魔鬼式的歲月,每天以淚洗麵。她也曾想當一個賢妻良母,相夫教子。但她很快就發現,生了一個有病的女兒,在容家根本說不起話,沒有地位。在生下容湛之後,她出了月子,迅速進入公司,開始了她漫長的奪權的路。
她曾經很風光,老太太很信任她。
她越來越相信,女人必須握住錢和權力,才能讓自己一輩子過得舒舒服服的。現在她覺得還得加上一個,就是一定要把握住兒子。不能像她對容湛一樣放縱,現在一點都不聽她的話,非要娶她不喜歡的女人。現在她被容湛推開了,隻能孤伶伶地站在大馬路邊,看著眼前陌生的紅男綠女,無處可去。
她有一種無家可歸的悲涼感。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若容榕嫁得好也行,偏偏容榕懷了翟天禹的孩子,現在恨她入骨,根本不說話。
“我沒做錯啊,我就是想給容榕找一個能讓她衣食無憂的老公啊。身體那樣子,年紀也大了,怎麼能嫁好人家呢?我要是死了,誰管你呢。”她抱怨了幾句,有氣無力地拖著有些泛酸的腿往停車場走。
當逛街都不能讓宮思雪打起精神的時候,她就是真的老了。至少她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伯母。”秦歆兒的聲音從一邊傳了過來。
她擰擰眉,抬頭看向秦歆兒,“哦,是你啊。”
“伯母還在生我的氣嗎?”秦歆兒捧著一隻盒子過來,小聲說道:“你很久沒接我電話了,我已經向容湛道過歉了。一直想再親自向您賠罪,但沒找到機會。正好今天遇上了,這是我早就買下來,準備送給您的生辰賀禮。沒有人比您更適合佩戴這個了。”
她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條水潤瑩亮的翡翠佛項鏈。
“男戴觀音,女戴佛。這是雕刻家黃老先生親手刻的,料是我自己親手挑的和田玉。”
這個比剛剛在珠寶店看到的那套水色要好多了!
宮思雪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
“那我收下了,你大婚的時候,我會給你一份厚禮。”
“您能來就是我的榮幸,這輩子不能給您當兒媳婦,不能陪伴您,侍奉您,是我福淺,福氣不夠。伯母,以後我們見麵的機會就要少了,希望您能保重身體,開開心心。”秦歆兒微微一笑,紅著眼眶抱了她一下。
宮思雪有些感動,她最近一直被慕綰綰懟,懟得她有時候想和慕綰綰扯頭發打一架。現在聽到秦歆兒這麼一通好聽的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