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慕綰綰數了數剪了多少枝,覺得滿意了,這才把花剪還給了管家。

“你還真不客氣,剪了滿滿一桶。”喬橋晃著小桶,東張西望了一會兒,輕聲說道:“花園還挺大,房子設計也好看,官浩瀚是個有品味的男人。說實在的,男人就得成熟穩重才有味道。”

“那你為什麼喜歡容湛?他除了霸道沒啥優點。”慕綰綰笑著問她。

“誰喜歡他了?我隻是想要睡他。”喬橋不客氣地說道。

“我發現你還真不客氣。”慕綰綰搖了搖頭,“不過呢,你確實有這樣的底氣和資格。想睡誰就睡誰……挺好的。做女人做成你這樣,太爽快了,這才不枉白活一場。隻可惜你隻圖嘴上快活,一個也沒睡過。”

“我是不願意拿自己的靈魂和肉體去供奉另一個貪婪的俗氣的靈魂。”喬橋微抬下巴,傲氣地說道。

“好句子!哪抄的?”慕綰綰嘲諷道。

“原創,你這個沒文化,沒情趣的人。”喬橋白了她一眼,搶先往外走去。

慕綰綰走出花園小門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元昕眉還坐在玻璃花房裏,捧著茶杯,靜靜地看著她這邊。

元昕眉今天表現得特別怪,就像是在……在做什麼重大的決定?慕綰綰仔細地回憶了一番她和元昕眉之間的對話,今天元昕眉沒有說官浩瀚一個字的好,這在之前是不可想像的。之前的元昕眉就是官浩瀚活著的,不管他有多冷漠,不管他對這個家有多疏遠,元昕眉一直安靜地等待著,不會有半字怨言。

每個人的耐心都有限啊。元昕眉的耐心被撕裂了,還會再等嗎?

——

看著兩個年輕女孩子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盡頭,元昕眉放下茶杯,輕聲說道:“那時候,我也喜歡在花園裏這樣走來走去,剪下很多漂亮的花,然後插滿我的花瓶,再挑出一瓶最好看的捧到浩瀚的眼前去。一晃,二十多年了,浩瀚還是那個他,不願意多看我一眼的他。阿新,我是不是真的不值得?當年我要是沒嫁給他,會不會比今天過得好得多。”

“太太,已經這麼多年了,淩止也大了,舊事就不要再想了吧。”管家小聲勸道。

“怎麼可能不想?”元昕眉揉了揉額角,輕聲說道:“浩瀚對我起疑心了。阿新你看,自打綰綰進門,幾部監控就沒有離開過她,那些安保也在看著我……浩瀚若知道了以前的事,他是不會放過我的。別說淩止了,十個淩止也不會阻止他。他的心腸就是那麼冷硬。”

“不會吧?先生一直是信任您的。再說了,那個女人是該死,她不應該攔您的路,更不應該生下孩子想破壞您的婚姻。”管家壓低聲音,手輕輕地落在她的肩上,“先生現在時間不長了,他不願意手術,你也沒辦法救他。好在還有淩止少爺,少爺才是您這輩子最大的依靠,想開一點,咱們往前看,以後會更好的。”

元昕眉偏著頭,安靜地看著玻璃房外的花園,幽幽地說道:“可是我還是想要他的愛情。年紀一大把了,再說愛情 兩個字,是不是很幼稚?年輕的時候沒有得到過,現在年紀一大把了,反而願望更強烈了。好像這樁心事不了結的話,我死也不甘心呢。”

“愛情有什麼用呀?又不能當飯吃。”管家小聲勸道:“您現在日子多舒服,這麼多人伺候著,兒子也好,也沒有人讓你堵心了。”

“嗯。”元昕眉想了會兒,視線投向桌上的兩個杯子,一個是慕綰綰用過的,一個是喬橋用過的。她拿起餐巾,包上兩隻杯子慢慢地拿到眼前看,紅酒杯裏麵殘留的酒汁慢慢地晃動。

“太太,去休息吧。我來收拾。”管家想拿回兩隻杯子,被元昕眉製止住了。

“我一個人坐會兒,你先下去。”元昕眉擺擺手,讓管家出去。

花房裏很安靜,她把兩隻杯子放到桌前,腦海裏浮出現一個畫麵。那一年許願帶著孩子來找她,兩個人也是這樣麵對麵坐著的。她坐在這邊,許願在那邊。許願的表情、許願說的每一個字她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許願賭氣離開桐城之後到了鶴山,在那裏遇上了沐展越。沐展越想通過她拿到鶴山醫院裏有些人做過的罪惡勾當的證據,結果被人給盯上了。許願迫於無奈,想找官浩瀚出麵幫忙,起碼把孩子給他,不連累到孩子。元昕眉攔住了許願,把她打發回去了。那天許願向她保證過,不會和官浩瀚和好,請求她把信轉交給官浩瀚……

那封信,她完整地看過之後,用打火機把它變成了一堆灰燼。她是不可能允許許願再回到官浩瀚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