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幽冥湫低聲呢喃。
她的過去他調查過,一場大病後雖然看似什麼都沒有改變,她的性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可她卻明顯的沉穩聰慧了許多,原來,真正的原因竟是這樣麼?
原來,昨日她問自己的竟是真的。
幽冥湫忽然想起昨日她靠在自己的肩頭輕聲問他:“湫,你說如果我不是贏嫿,不是秦丞相的女兒,那麼現在的場景又會怎麼樣?”
“如果你不是贏嫿,如果你不是秦丞相的女兒,也許你會開心很多,也許你會有個快樂的童年,有一個疼愛你的父親,慈祥的母親,平凡的家庭,平凡的生活……”
幽冥湫猛地坐了起來,他早該想到的,贏嫿昨日的行為有多麼的反常,以她的性子怎麼可能會突然黏上自己,怎麼會多愁善感的說出那樣的話,他該發現她的不對勁的。
“來人!”幽冥湫對著門外喊道。
一個小丫鬟戰戰兢兢地推門走了進來,顫聲道:“王爺,您,您有什麼吩咐。”
幽冥湫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厭惡的皺了皺眉,沉聲道:“傳秦管家。”
不一會兒,秦管家便拖著病軀走了進來,臉上難掩蒼白,恭敬地頷了頷首,秦管家低聲道:“王爺找老奴來,有何吩咐。”
幽冥湫冷聲道:“傳令血魂,全力尋找王妃的下落,稍後你畫一幅畫像找花匠臨摹出來分發到各州各縣,哪怕是偏遠的漁村也不許放過,另外,著重查找看最近哪裏出現過名字中帶有‘月’字的女子。”
秦管家疑惑地問道:“月?王爺難道是懷疑王妃改了名字隱匿身份?”
幽冥湫點了點頭,贏嫿留下的書信中結尾處的落款名字是“月”,雖然幽冥湫不知這個“月”的全名是什麼,但結合那封信的內容他可以推斷出,贏嫿既然不是贏嫿,那麼她原本的名字,或者說她的靈魂的名字中一定含有一個“月”字,幽羽國說大不大,說小爺不小,贏嫿若是想躲他他敢肯定她一定不會長久地留在幽羽國,但短期內隻憑她自己的力量她也難以走出幽羽,隻要幽冥湫派人在幽羽國各州各縣設置關口,安排人嚴格檢查,一定可以找到她。
幽冥湫眯起了眸子,無論你是誰,本王決不允許你離開!
或許是人算不如天算,或許他們之間終究要走的艱難一些,幽冥湫千算萬算,卻忘記了贏嫿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南宮無雙,還有兩個連幽冥湫都不清楚底細的暗棋,花鬱和品魔,贏嫿孤身一人固然難以突破重重關卡,但若加上南宮無雙三人便截然不同了。
幽冥湫的人隻會重點排查孤身一人的女子,對於四人結伴而行的排查顯然會鬆散一些,因此贏嫿一行四人不出兩日便離開了幽羽國。
“小姐。”南宮無雙輕聲喚道。
贏嫿淡淡地抬起眼簾,應了聲:“怎麼了?”
南宮無雙四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荒郊野嶺的,她們一行四人已經走了四天了,打從贏嫿從夜王府跑出來就發著燒,現在更是燒的俏臉有些發紅,顯然就快撐不下去了,南宮無雙不忍心地說道:“小姐,你的身子已經撐到極限了,咱們盡快進城找個地方歇一歇吧。”
贏嫿淡淡地蹙了蹙眉:“不行,這座城池離幽羽太近,我的身子沒什麼大礙,不能停下。”
南宮無雙一急:“小姐!”
“行了,別說了。”
”南宮無雙,從我離開幽羽的那天開始,我就不再是秦丞相府的二小姐贏嫿,我記得你說過,我本名玄月芊,過去的那段日子我很累了,不想再繼續以贏嫿的身份生活下去,也不想再與秦府有任何瓜葛,從今天起,贏嫿已死,而我是玄月芊。”
玄月芊淡淡一笑,抬頭望著天空的西北方,那裏,是她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
南宮無雙眸光一閃,輕聲道:”小姐,你與夜王爺……”
玄月芊擺了擺手示意南宮無雙不要再說下去,南宮無雙低低地歎口氣,便聽玄月芊輕聲說道:”沒有了玄月芊,他便會做回那個無喜無悲,運籌帷幄的獨孤湫。”
幽冥湫突然回朝玄月芊從未問過原因,但想來應該是與當年他與他的母妃遇害一事,那個幕後操縱一切的人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因為她的出現幽冥湫的腳步已經停滯了下來,她記得他曾說過,為了她,前功盡棄,在所不惜,可玄月芊卻不願那樣,她不想成為妨礙幽冥湫前進的絆腳石,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她怎能阻了他的複仇之路?
那夜與秦漢一番交談,玄月芊的心亂了,她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她未來的路,她不願再按照秦漢的計算繼續走下去,但同時,玄月芊更不能讓自己成為他人掣肘幽冥湫的手段,無論是秦漢還是幕後隱藏的那隻黑手,勢必會把注意打到玄月芊的身上,偏偏她又無力反抗,現在的自己還太弱小,時至今日,玄月芊才領悟當日方清法師對她說的”想要真正的掙脫囹圄,現在的你還太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