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整個朝廷的局勢,也在隱隱發生著變化,一切開始重新洗牌,大臣們也開始重新站隊,隻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究竟想要把皇位交給誰,還是一個未知數,私底下,卻是已經暗流洶湧了。雖然不少人看好二皇子,但有了越西支持的獨孤離,也是一個皇位有力的競爭者。在一片恭維和示好的人包圍之下,雲姬兀自做著當上幽羽皇後的美夢,完全不知道一張複仇的網已經不知不覺地靠近了她……
太子妃一事過去半個月,所有表麵的衝突和矛盾已經歸於平靜。
緊接著,宮中傳來消息,太妃殯天。
這是意料之外的消息,太妃的死很突然,隻是摔了一跤,然後隻覺得頭暈讓然扶著去睡了一會,等到被人發現的時候,早已沒了。
到了午後,宮中的旨意果然下來了,輟朝三日,不鳴鍾鼓。文官三品以上武官五品以上,並五品以上的命婦,於聞喪之次日清晨,素服至成福宮,具喪服入臨行禮,不許用金珠銀翠首飾及施脂粉,喪服用麻布蓋頭麻布衫麻布長裙麻布鞋。其他文武官員皆服斬衰,自成服日為始,二十七日,軍民男女皆素服三日。
一應喪禮儀製全都不是禮部草擬,而是皇帝朱筆禦批,如此慎重其事,可見皇上的態度。秦漢聽了稟報,不由道:“贏嫿,你說的沒錯,陛下這是要大辦了。”
秦贏嫿從早上聽說太妃殯天開始,便已經去掉了所有的金銀飾物,換上了素服,她聞言,道:“所以,請父親盡快吩咐下去,趕緊讓下人們都穿上素服。”
秦漢便是皺眉:“全府上下百來口人,開了倉庫也是不夠的,怕是要去另外采買,但這消息出來,隻恐不出一個時辰,那些綢緞莊裏頭的粗麻就要被一搶而空了,還是趕緊吩咐人去外頭買吧!”
秦贏嫿微笑,道:“我提前去采買了許多粗麻,料想應該夠用了!”
秦漢鬆了口氣,道:“這就好!這就好!”早上秦贏嫿說完,她還覺得應該再等等看,如果貿貿然為罪後服喪,怕是會被有心人傳出什麼風聲,總要等上頭有明確的旨意下來才好,可沒想到,剛到午後宮裏的消息便傳了回來,此時再準備卻是有點倉促,好在秦贏嫿是行動派。
秦秦漢想了想,道:“吩咐他們,除了上上下下都換成素服之外,記得把門口掛上白燈籠,走廊裏掛上白帆。”
秦贏嫿應聲道:“是,贏嫿都明白。”
秦漢看著她年輕的麵孔,歎息道:“人不服老是不行的,我已經力不從心了,秦家很多事情就要靠你們姐弟,希望你們能夠齊心協力,別讓人家小瞧了秦家。”
一大清早,高門大戶門口便停了一排排的馬車,全都是用了素色,不管是高高在上的高級官員,還是端莊高貴的夫人,或是柔弱嬌俏的小姐們,男女老少全部都是一身的素服,至於那些趕車的仆人,更都是穿著麻布衣裳,一眼望去都是一片縞素。
成福宮門口,眾人按照固定的儀製,順序排列好。秦贏嫿並未和皇家人站在一起,在她看來,她這個太後義女,不過是名聲好聽而已,其實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再加上她先是拒絕了七皇子的求婚,再然後是設計了永寧太子妃的和親,不管太後知道多少,麵對她的時候,態度都有點訕訕的,仿佛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她才好。
盡管成福門前已經悲聲大起,可真正為這位太妃痛哭的人,又能有幾個?秦贏嫿用帕子掩著自己的麵孔,也掩住了唇畔的冷笑。
就在這時候,秦贏嫿看見了雲姬,他們兩人的視線,穿過重重的人群,無意中碰了一下。雲姬不由自主便流露出怨恨的神情,秦贏嫿卻仿佛沒有瞧見,隻是低下頭,與其他人一樣,露出不勝悲傷的模樣,事實上,不過是哭而不哀罷了。
雲姬充滿憤恨地盯著秦贏嫿,眼珠子動了一下,不經意地落在了秦府旁邊不遠處的一位夫人身上,隨後,她呆住了。眼神越過那位夫人,她竟然看見了百合,一身縞素的模樣,麵色極端蒼白,眼下又是烏青,嘴唇不知為什麼有一種鮮血一樣的紅豔,正微笑著看向她。
雖然隔得很遠,但雲姬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百合!當時的那一幕一下子湧入她的腦海。
哼,我要殺是的秦贏嫿,誰讓你俺麼倒黴,上了她的馬車,拿著她的玉牌,要報仇你就找秦贏嫿吧!
雲姬有一瞬間以為自己眼你那麼倒黴花了,可是等她揉了揉眼睛,卻驚恐地瞪著人群中的那個人,看著她站在風中,如同一朵嬌弱的淩霄花,對自己露出笑容。雖然那笑容無比的溫柔,但在一片縞素的環境之中,這樣一張笑臉無比的突兀,而且,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