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街上早已是萬人空巷,到處都是擠著看熱鬧的人。為此,京兆尹不得不派出衛隊維持秩序,人們隻見到長長的儀仗一眼望不到頭,隨行的宮女們手裏捧著托盤,個個都是容貌美麗,身段窈窕。隨後,便是嫁妝排成的長龍,有好事者數了數,一共九九八十一台,嫁妝之中有些是向眾人展示的,什麼和田玉佛鑲金真鳳珍珠項鏈,還有那無數來自越西各地的絲綢緞子奇珍異寶,圍觀眾人的眼珠都隨之飛了出來。好不容易一路行進,幾乎受阻,隊伍回到王府已經是傍晚時分。

王府門庭若市,繁花似錦,在隆重莊嚴的儀式行過,喜宴便正式開始。完全是一派歌舞升平,大氣奢華的景象。

秦贏嫿坐在席上,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歌舞,那悠揚清越的絲竹,令人心情愉悅。王家安排的舞姬廣舒長袖,柳腰輕搖,婀娜多姿地跳起舞來,眾人隻瞧見嫋嫋的煙霧從旁邊升騰而出,顯然是故意施為,卻與舞姬的姿態相得益彰,那霓裳彩衣羽翼繚繞,仿佛身在仙境,幾乎晃花了眾人的眼睛。

錦域拿著一塊點心遞到了贏嫿的嘴邊,而且讚不絕口道:“嫿兒,你嚐嚐,感覺比宮裏的還好上幾分味道不錯”

秦贏嫿笑道:“這是自然,王家的小姐金尊玉貴,享受的東西都是第一等的,聽聞她在府中的待遇比小公主還要優越,王家如此嬌養此女,可見其很受重視。”

錦域道:“你還說人家呢,現在外頭人人都說,今都風頭最盛的兩位小姐,一個是你,一個就是王小姐。”

秦贏嫿微微一笑道:“不過是那些人胡說八道而已,我在家中與尋常千金又有什麼不同。”

秦贏嫿從宮中回到秦府之前,錦域就命人把贏嫿的房間重新裝潢了一遍,房中富麗堂皇的裝飾,晶瑩的珠簾,珍貴的金絲楠木幾案,透明的瑪瑙碟青瓷杯,香氣襲人的熏香,從未見過的奇花異草,每次一進去,就會有一種進入仙境的錯覺。這些東西,每隔兩個月就要換上一遍,幾乎從不重樣。

錦域突然想到什麼,不由低聲向秦贏嫿道:“聽說袁家人舉家還債,最近很是困窘呢,陛下追討的很厲害,還讓戶部的官員親自坐到袁家的堂上,限他們十日之內將所有的欠款收交國庫,否則就要袁術問罪,說他抗旨不遵。”

秦贏嫿似笑非笑道:“哦!是嗎?看來他的日子可不大好過。”一千三百萬兩銀子,這樣的貪汙絕不是什麼小事,幾乎與國庫一年的收入相持平,陛下要殺雞儆猴,袁氏其他族人也沒有辦法。

秦贏嫿笑了笑,對錦域主道:“你覺得袁家人能將這銀子全都還出來嗎?

錦域想了想:”聽說袁家不少的鋪子都開始轉讓了,還有那些數不清的金銀財寶也都開了堂口,要拍賣出去,可見袁家人這一回是下定了決心,非填上這個窟窿不可。可是,一千三百萬兩就夠受了,居然還要再翻三倍,恐怕就連袁家這樣財大氣粗的也承受不了吧!“

秦贏嫿搖了搖頭,目光幽深:”袁家近些年來幾乎壟斷了南方一帶的鹽運,鹽運利潤每年有近百萬兩,可想而知他們的家底是很厚的,想必這十天的功夫還是能湊齊這些銀兩,隻不過今後袁家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

想也知道,要運轉一個家族,又要養活那麼多人,還要打通關節收買人心,沒有金銀那是萬萬不行的,要袁家賠這麼多錢,等於將他們的根基斷了一半,這實在是太過可怕,對於其他世家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錦域道:“不過,你可要多加小心,我想這件事情袁家一定會算在你的頭上。”

秦贏嫿輕輕一笑,道:“既然敢做,我便敢認,我倒想看看對方還有什麼本事!”其實她一直在等待袁術的下一步舉動,她很想知道對方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錦域低聲道:“我覺得今天的宴會恐怕不大太平,剛才我已經找人盯緊了袁術,若他有什麼輕舉妄動,便要及時來報。”

秦贏嫿點了點頭,她也有這樣的預感,也許是長年在腥風血雨裏麵生活,她早已經練就了一種敏捷的感受能力。但這畢竟是公主的婚宴,又在王家,她想了想,隻是輕聲道:“凡事多加小心就是了!”

此時,小公主正坐在新房之中,百無聊賴的她想要掀開珠簾,可是旁邊的宮女連忙阻止了她:“公主,這可使不得!”就在此時,門被推開了,一名相貌端正,腰杆挺的筆直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她朗聲道:“新郎官一會就過來喝合巹酒,你們這都準備好了嗎?”

那些宮女對視一眼,連忙道:“是!都準備好了!”

小公主聽見這聲音不禁訝異,輕聲問旁邊的人,她的宮女立刻告訴她:“這位是宋媽媽,不放心過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