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沒好氣的瞪了方孝孺一眼,沉聲問道:“你知道不知道,私放朝廷欽犯,該當何罪?”
方孝孺眼睛露出狡黠之色,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怎麼能夠說你私放欽犯呢?明明是咱們的船隻無能為力啊。咱們帶了這些人,就不可能將這些種糧帶回去,我想孰輕孰重,皇上是能夠理解的。”
韓度神色古怪的看了方孝孺一眼,不知道他哪裏來的自信。老朱要是知道理解兩個字怎麼寫,他也不至於讓百官害怕成這個樣子。
不過方孝孺有句話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對這上千婦孺下不了手。若是沙場征戰,拚個你死我活的時候,韓度殺數萬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現在要對這一千多手無寸鐵的女人孩子下手,韓度還真的下不了這個決心。
‘死就死吧,’韓度暗暗咬牙,決定放這些婦孺一馬。
不過即便是放,也不能夠隨隨便便就將這些婦孺丟在這裏。正如韓度說的那樣,如果隻將他們留下,那等待他們的結局恐怕不會太好。
就算是這附近沒有食人族,那女人對於土著來說,也是一種難得的資源。不用想就能夠猜到,這裏的土著肯定會打他們的主意。
因此,想要這些婦孺在這裏存活下去,那就必須要有足夠的武力保護他們。而沈家的這些男丁,韓度是不可能將他們也放了,一定要將男丁帶回大明。
於是,韓度便將所有人婦孺和水師將士都集中起來。
看著麵前灰頭土臉的沈家女人和孩子,韓度邁出一步,氣沉丹田喝道:“都認識本侯吧?”
女人看向韓度的眼神帶著恐懼,而孩子看向韓度的目光卻帶著好奇。不過,顯然他們是認識韓度的。
一個三十許的婦人腳步娉婷的走了出來,從她的走路的儀態來看,這位的身份肯定非同尋常。
婦人走到韓度麵前六步遠的地方停下,微微躬身朝著韓度福了一禮,“妾身拜見侯爺。”
韓度隻是看了她一眼,便沒有再理會他,抬頭朝著所有人說道:“認得就好。本侯實話告訴你們,本侯的船坐不下你們了,也就不能夠將你們帶回大明。”
韓度的話音一落,婦孺當中大多數人臉上頓時露出喜色,甚至和身旁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不過也有少數聰明的人和婦人一樣臉色頓時一變,不能夠將他們帶回大明,他們的下場無非不過就是要麼被全部斬盡殺絕,要麼就是被拋棄在這裏。無論哪一種,對於他們這些婦人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婦人最先反應過來,毫不猶豫的朝著韓度直挺挺跪下,哀求道:“求侯爺救命。”
“你們是朝廷欽犯,本侯憑什麼要救你們?”韓度神色冷厲,目光冰冷的看著眼前的婦人。
婦人不驚反喜,韓度語氣的冷厲並沒有嚇住她。她知道,如果韓度是真的想要對他們動手的話,根本就不會在這裏和他們廢話。現在既然韓度沒有直接動手,那就意味著事情有得談。連忙說道:“妾身不敢求侯爺救命,隻求侯爺可憐可憐孩子,給孩子一條生路。”
這些婦孺當中的孩子,大的才十來歲,小的才六七歲,若是沒有大人的照顧,這些孩子哪裏會有生路?給了孩子一條生路,不也就是給了他們這些人一條生路嘛。
韓度的臉色好些,看著眼前的婦人,沉聲說道:“沈家罪孽深重,凡是沈家的人必須死!”
韓度的話如容一陣數九寒天的北風,瞬間讓大多數婦人變了臉色。
可是韓度眼前的婦人臉上卻露出一絲笑容。
果然,韓度跟著便語氣一轉,說道:“當然,若是你們都另嫁他人,那便不算是沈家的人了。孩子也是一樣,隻要改了姓,便不算是沈家人。”
是沈家人必死無疑,那不是沈家人自然就可以活了。
韓度的話讓眼前的婦人臉上露出笑容,再次俯身一拜說道:“多謝侯爺開恩。”
韓度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現在感謝本侯還太早。”
說罷,轉頭看向水師將士,說道:“你們有誰願意留下來的,自己站出來,本侯絕不阻攔。”
一眾士卒麵麵相覷,不明白侯爺是什麼意思。
韓度也沒有讓他們自己去想,直接說道:“願意留下來的人,可以娶她們。”
原本不知所措的水師士卒,聽到韓度的話瞬間躁動起來。
當兵三年,母豬都能夠當貂蟬。這些士卒在水師裏麵,短的也有六七年了,長的更是有十三四年。他們有的人一輩子都沒有想過還有能夠成家立業的一日,現在聽到韓的話自然是心動不已。
這些婦人雖然一個個蓬頭垢麵,但是能夠成為沈家人的自然不是尋常人。不僅一個個姿色上等,而且還飽讀詩書,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