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梓見父皇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知道躲不過了,幹脆一股腦的說出來。“父皇,兒臣真的什麼都沒做。父皇應該可以想到,每次考績的時候,都是官員心裏最為惶恐的時候。有些官員雖然平日裏做的不錯, 但是他們在這個時候,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變得忐忑不安起來。這個時候他們若是知道兒臣這裏有辦法幫助他們,不管是真是假,他們都會願意前來的一試的。”
“不為別的,哪怕隻是買一個心安,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來找兒臣。而且兒臣許諾他們,若是沒有給他們辦成事,會將財物原封不動的退還給他們。等到吏部的考績出來,等到升遷的和保住官職的自然不會再來找兒臣,而那些被貶黜的兒臣也會說到做到,將錢財退還給他們。凡事找兒臣辦事的官員,就沒有一個不滿意的。”
能夠不滿意嗎?對於那些保住官位的人來說,朱梓辦事收錢是理所應當。而對於那些被貶黜的官員,朱梓能夠把錢原封不動的退還給他們,他們也對朱梓感恩戴德,畢竟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被貶黜了,就算是朱梓不退給他們,他們也拿朱梓毫無辦法。
老朱恍然大悟,指著朱梓悚然一驚道:“所以,你就是利用了他們的這一點,不費吹灰之力便撈了那麼多錢?”
“這......這怎麼能夠說是利用呢?隻能說是各取所需。”朱梓尷尬的一笑,不敢正視父皇的目光,不得已低下頭來。
各取所需......是,表麵上看來的確是這樣。可是往更深處聯想,這根本就是朱梓在坑那些官員。將原本就屬於那些官員的東西賣給他們,朱梓在這其中一分力氣都沒有出,卻還要反過來讓那些官員感恩戴德。
這要是讓那些官員知道了,肯定會把朱梓恨死在骨子裏。
“你就不怕那些人知道了你從始至終就沒有出力,記恨於你?”此時此刻,雖然老朱上是這麼問的,但是他心裏原本對朱梓的擔憂,卻又煙消雲散。
既然朱梓做了這樣的事情,那他根本就不可能是在籠絡官員。畢竟他做的事情,完全就是把一向自詡聰明官員的智慧,按在地上摩擦。一旦被那些官員知曉,肯定會和朱梓反目成仇,這還籠絡個屁啊。
朱梓搖搖頭,笑著解釋道:“不會,他們根本就不會知道兒臣有沒有在其中出力。他們能夠順利保住官位或者是升遷,就該喜不自勝了,哪裏還會去想兒臣做了什麼?相反,他們一定會認為兒子的的確確是在其中做了什麼,才讓他們保住了官位的。”
老朱沉吟幾息,疑惑問道:“難道他們就不會私下裏打聽?”
聽到父皇的話,朱梓更是大笑出聲:“他們早自己的舉動畢竟不光彩,遮掩都還來不及,如何會主動去詢問呢?”
老朱聞言恍然大悟,看著滿臉陽光自信的朱梓,心裏不禁感歎:朱梓的這一計謀,的確是讓他感到吃驚。朱梓、朝廷、官員,三方不僅沒有任何一方受損的,而且朱梓還獲利了。偏偏朱梓又的確是沒有做什麼違法的事情,就算是官員給他送錢,那也是他們自願的。若是朱梓真的插手了,那還有個處罰朱梓的理由。
現在倒好,連個理由都沒有。
老朱看著朱梓,對朱梓能夠想到這樣的計謀感到震驚。他從來沒有想過,以前的那個好學習、善寫文章,喜歡在府裏召集一些文人雅士飲酒賦詩的朱梓,怎麼會變得如此有智謀的。
想了一下,老朱心裏莫名的冒出些許擔心。看了朱梓一眼,沉聲說道:“這一次,朕就饒了你,不予追究。但是你也不要在做這些事了,萬一要是被他們知道,記恨你就不好了。”
朱梓聽到父皇不要讓他做了,頓時臉色就垮了下來,連忙哀求道:“別啊,父皇。兒臣沒有封國,就隻有那麼一點親王俸祿,要是不自己找補一點,可怎麼活啊?”
“你是親王,一年有一萬石的俸祿,還不夠你吃用的?”老朱眉頭皺起,臉上有些不悅。畢竟朱梓是他的兒子,若是這話傳了出去,恐怕會被人說他刻薄,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苛待。
定妃頓時一驚,不等朱梓開口,便訓斥道:“胡說什麼,親王俸全大明都一樣,怎麼就你不夠花用?”
朱梓卻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不情不願的說道:“其他人有封國賦稅,兒臣又沒有。”
定妃見兒子死豬不怕開水燙,又不好在皇上麵前明說,連忙斥責道:“胡說八道,你五哥也沒有封國,不也沒有像你一樣胡作非為?”
“五哥......五哥府上才幾個人?而且五哥就隻喜歡研究醫術,一天到晚都待在府裏哪裏都不去,自然花不了多少錢。”一提到錢,朱梓就格外的執著,即便是當著父皇和母妃的麵,他也不願意放棄到手的好處。
嘀咕的聲音雖小,但畢竟是在老朱麵前,老朱還沒有耳聾,自然聽的一清二楚。
不等定妃開口,老朱便抬手說道:“好了,你沒有封國的賦稅的確是難了一點。這樣吧,朕給你加五千石親王俸,以後這樣的事情你不要在做了。”
定妃臉上頓時喜笑顏開,要知道若是沒有立下汗馬功勞,即便是親王也不能夠隨隨便便增加俸祿的。更何況,這還是一下子被加了五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