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臉色一沉,說道:“帖木兒的使團來了。”
韓度冷不丁的聽到這話,神色不由得一愣,下意識道:“什麼時候的事?”
朱標臉色不變,“今天剛到,人現在就在會同館。你怎麼看?”
韓度撇撇嘴,慢條斯理的拿起一根烤串吃完,道:“還能怎麼看,來者不善啊!”
朱標微微點頭:“朕也是才知道,帖木兒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你攻破了亦裏把裏城,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耳光,他的臉麵往哪裏放?現在朕就擔心,他會不會先和大明開戰?”
韓度聽罷,神色也不由得凝重起來。
沉思半響,考慮了多方因素之後,道:“臣以為,不會!”
“理由呢?”此事太過重大,朱標也不得不慎重。
韓度伸出三根手指,“理由有三!其一,帖木兒現在的國力不如大明,他若是和大明開戰,輸的可能性很大。現在的他,還沒有勇氣和大明賭一把。其二,帖木兒西邊未定,奧斯曼帝國實力不弱,而且和帖木兒帝國的矛盾已經積蓄到了頂點,就算是帖木兒不主動攻打它,它也會主動攻打帖木兒。這一點,帖木兒心裏十分清楚。它若是在這個時候和大明開戰,那麼他極有可能就要麵臨東西兩麵作戰的局麵。其三,若是帖木兒帝國和大明開戰,那麼亦裏把裏城就是它的橋頭堡,但是現在這個橋頭堡已經被臣給毀了。若是它繼續和大明開戰,就不得不從撒馬爾罕征調大軍和物資,這樣會平白多出千裏運送輜重的路途。這樣巨大的代價,帖木兒帝國現在還承受不起。”
朱標聽了微微放下心來,臉色也逐漸陰轉晴:“有你這話,朕就放心了。”
自從知道韓度攻破了亦裏把裏城,朱標就知道大明和帖木兒帝國之間必有一戰。但是這一戰在什麼時候開始,卻極為重要。
現在大明正在加緊修建西安府到嘉峪關,甚至是哈密的水泥大道,同時也在調兵加強嘉峪關的防禦。若是等大明將水泥大道修完,大軍雲集關西,那即便是帖木兒大軍壓境,大明也不怕。
現在大明什麼都不缺,缺少的就是時間。
朱標微微一歎:“可是現在帖木兒使團在會同館,卻不好打發啊。”
韓度自然知道朱標這是想讓自己主動解決此事,便道:“既然是來朝拜的,那皇上召見他們便是。”
朱標神色一凝:“你可要知道,他們極有可能是來告你的狀的,難道你就不擔心?”
韓度兩手一攤,問道:“那皇上讓他們就此回去,他們會回去嗎?”
朱標微微搖頭,“他們不遠萬裏的來了,恐怕不會如此輕易的便回去。”
“那不是了?既然皇上不召見他們,他們是不肯回去的,那除了召見他們,還有別的辦法嗎?”韓度笑著道。
朱標歎了口氣,點點頭。的確是如此,那就召見吧。
......
隔日早朝,朱標便下旨安排帖木兒使團覲見。
“宣,帖木兒使團覲見!”
時隔七年,帖木兒使團再次出現在奉天殿。
一個留著兩撇大胡子,一副突厥人形象頭頂華麗冠羽的壯漢,在禮部官員的指引下走了進來。
“外臣烏馬兒·沙黑,拜見大明皇帝陛下。”烏馬兒·沙黑並不跪拜,隻是站著朝朱標撫胸。
禮部官員臉色頓時難看,喝斥道:“大膽,麵見陛下為何不跪拜?”
烏馬兒·沙黑站在中間一臉傲氣的看了官員一眼,道:“外臣此來是為我帖木兒帝國討回公道,在公道沒有討回之前,不會跪拜!”
韓度回頭看向烏馬兒·沙黑,冷笑兩聲道:“帖木兒當年來了這裏,也要跪拜,你難道比你的國主還尊貴?”
韓度說的是事實,當年帖木兒也不願意跪拜老朱,但是最後卻不得不乖乖的跪拜。而現在烏馬兒·沙黑若是不拜,那豈不是說他比帖木兒還厲害?
烏馬兒·沙黑聽完原本就黑的臉,更加黑了。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說他比蘇丹更加尊貴。
既然蘇丹當初都跪拜了,他也不得不低頭跪拜下去:“外臣烏馬兒·沙黑,拜見大明皇帝陛下。”
見烏馬兒·沙黑心不甘情不願的跪拜下去,朱標心裏一陣舒爽,不由得讚賞的看了韓度一眼。
韓度從烏馬兒·沙黑身上收回目光,拿捏這樣的小角色,並沒有什麼成就感。
朱標知道烏馬兒·沙黑來者不善,淡淡道一句:“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