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韓度看了一眼紙張,又抬頭看了一眼於謙,一雙眼睛在於謙和紙張之間不斷地徘徊。
於謙一點都不急,信手站在韓度麵前,靜靜地等著老師的話。
片刻之後,韓度不由得扺掌而歎:“妙啊,你這個方法簡直就是絕妙。”
於謙微微欠身,微笑著問道:“那麼老師認為,我這點微末之技能夠斬獲數院的獎勵嗎?”
韓度捧起紙張,反複看了片刻,抬起頭望著於謙重重點下。
“能!”
於謙心裏湧出一股歡喜,鄭重其事地拱手:“多謝先生!”
頓了頓之後,卻話鋒一轉道:“這次書院申請,學生想放棄。”
韓度猛的愣住,看著於謙的眼睛問道:“你怎麼想的?有著這麼好的東西,為何不參加?”
於謙苦笑一下,堅定地搖頭道:“能夠得到老師的肯定,弟子就十分高興了。至於書院的評選,弟子倒是不怎麼在意。”
“就算你不在乎名,也不要不在乎錢啊。那可是十萬貫,你家境雖然不錯,但恐怕也沒有十萬貫的家業吧?”韓度一邊將紙張放下,一邊歎聲說道:“還是說,你擔心參加書院評選,會被人說為師徇私,故意將你列為第一?”
於謙臉上的苦笑之意更濃,他擔心的就是這個。
他和老師可是最親密的師徒關係,到時候就算是他的研究成果足以奪得第一,也會被人說閑話,將老師給牽連進來。
而他,不想讓老師受到牽連。
韓度緩緩坐到椅子上,看向在自己麵前一副十分局促為難模樣的於謙,不由地笑著說道:“可是你想過沒有,若是你不參加,那人們同樣會說我好不容易收了一個徒弟,卻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這樣一來,咱們師徒二人同樣會聲名掃地。”
“啊?”於謙頓時驚了,要不是老師提起,他還真的沒有從這個方麵考慮過。
“這,老師,這可如何是好?”一時之間,於謙有些慌了。參加擔心被人說老師徇私,不參加又要被人看不起,做人怎麼會如此艱難呢?
韓度兩手一攤,搖頭笑道:“沒有辦法,人性就是這樣,嫌你窮,又怕你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
“你越是出類拔萃,就會受到越多的人非議,這是誰也免不了的。”
於謙緩緩點頭,苦笑道:“道理弟子明白,隻是......隻是沒有想到會有如此艱難。”
“說艱難,也艱難;說不難,也不難。”韓度淡淡一笑。
於謙福至心靈,頓時明白這是老師要指點自己,連忙拱手恭敬問道:“還請老師解惑。”
韓度清了清嗓子,說道:“你走在大街上,有人指著鼻子罵你,你氣不過,也許直接上前和對方大罵一場;但若是你站在高樓上,別人罵你的聲音你聽不到,還以為對方在和你打招呼,你笑著朝對方揮揮手;等到你站在山巔之上,這個時候你再也不會聽到大街上罵你的聲音,入目所見皆是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