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
韓度便收到朱允燁派人傳來的消息,‘朱瞻基明天就會啟航回美洲,要自己一同去送行。’
來到西門碼頭上,看著寬闊的江麵心裏莫名地舒服了不少。
碼頭上密密麻麻地站著兩排軍士,將百姓攔在外麵。江麵上也沒有往常遮天蔽日的船帆,隻有三艘戰船和三十艘蒼山船浮在水麵上。
巨大的蒼山船排成一排,如同一道山梁一樣將整個碼頭包圍起來。
山梁正對著碼頭的地方,搭了一座臨時的台子。
朱允燁站在台子上,背對著蒼山船,握著朱瞻基的手,深情脈脈地囑咐道:
“回去之後,代朕向四叔問候。”
本來朱允燁是想要給朱棣寫封書信的,但是思慮再三之後卻放棄了。一來朱棣畢竟當初起兵造反過,雖然父皇饒了他一命,但是並不意味著原諒了他。
其實朱標從來就沒有原諒過朱棣,隻是他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再加上擔心後人放棄美洲,才不得不將朱棣送過去。
甚至朱標心裏對朱棣的殺念比韓度都重,就因為朱棣造反導致北方四省糜爛,還掘開黃河大堤,導致幾百萬百姓流離失所,這每一樁每一件都讓朱標恨不得砍下朱棣的人頭來祭奠。
不過為了大明後世子孫,他不得不咬著牙忍了。
二來是朱棣畢竟高了朱允燁一輩,若是寫信的話該如何稱呼?若是他認朱棣這個四叔,那好像他就比朱棣要矮了一截;若是以大明皇帝的身份,朱棣未必就會答應。
想來想去,朱允燁認為不寫什麼信了,讓朱瞻基帶個話最好。
“皇上放心,咱一定將旨意帶到。”朱瞻基真心感激地朝朱允燁拜下。
在朱瞻基看來,這個皇叔對他還是不錯的。對他的到來十分歡迎不說,他要什麼就給他提供什麼。雖然這些東西都是他付了錢的,但這些東西對新明來說比金銀更加重要。
朱允燁和朱瞻基繼續相談片刻,最後在相互祝福當中,朱瞻基登上了戰船。
韓度從一開始就警惕地注意著朱瞻基周圍,就怕在這個時候冒出一些書院的人來。好在直到最後,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有書院的人跟著朱瞻基離開,這才鬆了口氣。
甚至韓度都麵帶微笑地朝著逐漸漂到江中的朱瞻基揮手,口中念念有詞地嘀咕道:“快點回美洲去吧,這輩子都別來大明了,再也不見!”
就好像是在送走一隻黃鼠狼一樣。
朱允燁就在韓度身邊,當然聽到了他的嘀咕,回過頭問道:“舅舅在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高興。”韓度咧著嘴笑著。
朱允燁當然知道舅舅對朱瞻基的成見,也不明白為何舅舅對朱瞻基時時刻刻都如同防賊一樣防備著他,現在看到朱瞻基離開了舅舅不高興才怪。
站在船首上的朱瞻基看到韓度朝他揮手,他也不禁露出笑容,甚至更加用力地朝韓度揮過去。若不是因為距離太遠,他喊話韓度不可能聽見,他都想要朝韓度大喊幾聲。
就在這是,旁邊一人卻愁眉苦臉地來到朱瞻基身邊,欠身道:“殿下,咱們忙活了那麼久,結果卻一個書院的人都沒有帶走。要不是韓度從中作梗,這次起碼有幾十人願意去新明。這韓度如此可惡,殿下為何還要對他報以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