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和曾睿都被捆綁著,嘴裏還塞著一團布。
曾睿看到他們,在不停的掙紮著,兒子卻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他微微轉了一下頭,眨了眨眼睛。
男人注意到兒子的腹部衣服已經染紅,剛做過手術的傷口已經崩開,血已經染紅了兒子的褲子。
也許兒子已經到了生命的邊緣,他抱起兒子,準備送到醫院,兒子吃力的搖搖頭:“好好活著。”他向男人說道。
那一瞬間,男人再也無法忍住奔湧而出的淚水。
“不會有事的,有我在。”
兒子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隻能看到他呼出氣的氣息,卻看不到他在吸氣。
最後的一句話最後還是沒有說完整,男人隻聽到“弟弟”兩個字,這是兒子留下的最後兩個字。
男人抱著兒子,上午他還在病房裏躺著安慰自己不要難過,現在他已經變為一具屍體,男人有些不知所從,現在生活的最後的支柱也沒有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繼續生活下去。
男人不知道怎麼回到醫院的,他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曾樹將新買的早餐放在他麵前,男人依舊沒有看一眼,他眼睛直直的盯著兒子。
兩天來,他一直守著兒子的屍體。
“該定口棺材了,不然孩子的屍體要腐爛了。”曾樹說道。
男人沒有回答。
“這件事我去辦。”曾樹征求男人的意見,男人還是沒有答話,曾樹走了出去。
是啊,兒子的後事要處理,不能就這樣結束。
他站起來,感覺眼冒金星,兩天沒吃東西,他現在感覺有些饑餓,來到病房門口,走廊上依舊有很多人,這些人形色匆匆,有個腿上纏著紗布,有的頭上纏著紗布,有的在別人的攙扶下,發出陣陣呻吟。
對一些人來說,這些天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太陽照常升起,照常落下,正常上班。情侶談情說愛,夫妻拌嘴吵架,孩子高興戲耍。
櫃台旁邊有幾個護士在值班,現在前來辦事的人不多,幾個護士邊吃著瓜子,邊聊著天。
“局長的公子換了腎,聽說恢複的不錯,這種資源據說很難找,如果不是這次能夠及時得到這種資源,就危險了。”一個短發護士好像爆內幕的似的興奮的說道。
“但是原來換腎的那個孩子就可憐了,本來應該還給他的,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等到下一個器官。”一個戴眼鏡的護士說道。
“本來手術已經開始了,院長突然跑進來,讓王醫生停止手術,王醫生哪敢不照做,害得那孩子白白挨了幾刀還沒換成腎。誰讓那孩子沒有一個做領導的爹呢?各人有各人的命。”短發護士好像對這種事司空見慣,並不感到有什麼不妥。
男人敲了敲桌子,幾個護士忙停止討論的話題,一個護士不情願抬起頭:“什麼事情?”
“辦理出院。”男人咬著牙說道。
“你兒子的病不治療了?”短發護士認出了他就是那孩子的父親。
“沒必要治了。”男人說道。
幾個護士也許從男人的表情中發現了什麼,她們不再多問,也許都在擔心,剛才她們的談話不知道男人有沒有聽到,不會去找院長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