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考慮到安文夕的身體狀況,一路上馬車行的很慢。北宮喆靜靜地打量著她的眉眼,黛眉纖纖,尾端偏偏向上勾起,似乎連眉毛都帶了幾分倔強,長長的睫毛投下了一排剪影,他的視線往下是小巧的鼻子,蒼白的唇。
她很美,至少在他看來是九州少有的絕色。然而她的美並不是外表的浮華,而是骨子裏透出來的美麗,仿佛是致命的誘惑,令人難以移開眼睛。
可是,就是這樣的她,他不論看多少遍,都依舊不記得她的容顏。
半晌,北宮喆伸出手覆上安文夕的小腹,慢慢的撫摸著,去感受一個小生命。
那裏,是他們的孩子,雖然他什麼都不記得,可是他卻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他突然覺得這一幕十分溫馨,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馬車一直行駛了整整三個時辰才駛進了宮城,此時別說是吉時,就連宮宴都散了。
“皇上,到了,是否要從午門進宮?”青玄問道。
“不必,從側門過。”
午門是正門,今天他不但沒有按著吉時和江向晚拜堂,而且到現在才回宮,若是再從午門進宮,那也太過招搖了!
進了宮門,馬車一路行至了未央宮,安文夕依舊沒有醒來,原本蒼白的臉色更顯憔悴,北宮喆伸手一撈,欲將安文夕抱在懷中。
他的手剛觸動安文夕的身下,整個人頓時一滯,他一把將安文夕抱了起來。
隻見,安文夕躺過的地方有一攤紅色幹涸的血漬,而安文夕下身的衣物上也沾染了一片血紅。
怎麼會這樣,這一路上並無異常怎麼會見紅?
他的雙手頓時收緊,緊抱著安文夕大步跨進了未央宮。
“怎麼了?”襲勻有些納悶,北宮喆腳下帶風,他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已經抱著小師妹進了未央宮。
“快,去叫月清絕!”北宮喆見歡涼迎上來,立即吩咐道。
歡涼在未央宮內忐忑不安了整整一日,看著北宮喆抱著安文夕回來,心中頓時驚喜萬分,但看到北宮喆冰冷的臉色和他眉宇之間的憂慮,腳步一滯,然後轉身去了月無雙所住的偏殿,月清絕此時正在那裏。
北宮喆抱著安文夕進了寢殿,將她放在床榻上,臉色沉得可怕。此時,他的手心出了一層冷汗,他看著她的小腹,有些怕了。
這時,月清絕急衝衝的進了寢殿,掃了眼安文夕,對臉色冰冷的北宮喆道:“又怎麼了,胭脂淚解了麼?”
“解了,但是今日見紅了。”
“見紅?”月清絕說著已經上前給安文夕探脈。
月清絕把了脈,眉頭漸漸蹙了起來,他沒有想到她的脈象竟然如此之弱,隻餘一息遊絲,他摸了幾次才摸到了脈息。
“怎麼了?”北宮喆看著他越皺越高的眉頭終於忍不住開口。
“胭脂淚解毒之時,需要忍受萬蟻蝕心之痛,她本就是有孕之身,承受能力不比常人,而且解毒極耗心神,若是熬不過萬蟻蝕心之痛便會……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就算是挺過了解毒過程,身子也會受損極大。”
“小師妹今日還破了華靜香的攝魂術!”襲勻走過來說道。
“攝魂術?”月清絕驚呼,那也是極費心神的!
北宮喆有些不悅的掃了襲勻一眼,這後宮之中,豈是男子隨便進的,而且這裏還是她的寢殿,他就如此大喇喇的坐在了她的榻前,難道他以前也都是這樣麼?
襲勻毫不在意北宮喆冷冰冰的眼神,繼續道:“小師妹破了攝魂術之後就昏迷不醒了,她現在怎麼樣,還有我的小外甥,沒事吧?”
“如今情況有些糟糕,我盡力而為。”月清絕抿唇。
“什麼叫盡力而為,姓月的,你要一定保證小師妹和孩子沒事!”
月清絕臉色凝重,沒有理他,對北宮喆道:“她現在身子太過虛弱,就算是用藥也難以吸收……”
“你盡管開藥便是,剩下的,朕來想辦法。”北宮喆眸光微凝。
“可是,她腹中的孩子……”大人他可以保得住,可是這孩子麼,畢竟還沒有成型,他不敢保證。
“務必保住!”北宮喆冷冷扔下這句話。
月清絕咬牙,吩咐筆墨伺候,然後去一旁開藥,北宮喆小心的將安文夕扶了起來,冷著一張臉將襲勻擠到一邊,然後開始給安文夕輸入真氣,希望可以保住她的心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