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音神色黯然收回手,他想他真的是病得很嚴重,以至於眼前的世界除了封池再也看不見其他。身體像被一團火包圍著,燒得他不由自主,無法思考。
封池看見他這副樣子,心裏竟然騰升上來一股莫名的快感,但隻有短短零點幾秒,隨之而來的是一絲怪異的難受。
他說不清楚那種感覺,眼前的徐音怔怔看著他,嘴唇幹裂,雙眼通紅,並不是哭了,而是發燒難受的。平日裏那個總是嬉皮笑臉的人此時如同一張薄紙,他伸出手稍微一捅就會破個窟窿。
封池已經在他身上捅破了好幾個窟窿。
如今他麵前的徐音脆弱、蒼白,蒼白中透著病態燃燒起的血色,濕熱的呼吸吐過幹裂的唇,連氣息都顯得那麼無力。
他是真的燒得厲害,不是故意裝可憐博取自己的同情。封池必須要分辨出來這一點,因為徐音總是在他麵前裝可憐,總是有一萬種方法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不舒服就趕緊去睡覺。”封池道。
徐音呆呆望著他,想讓他陪,但想到剛才封池那句“你真的很煩”,又把呼之欲出的話忍了回去,轉身往臥室走。
他的聽覺變得沒那麼敏感了,甚至不敢回頭看封池是否已經離開。
走到臥室,徐音乖乖躺好,幻想著封池會過來陪他,哪怕就來看他一眼。但沒有,很快徐音就聽見了一聲小小的關門聲,他走了。
封池離開以後,徐音才肯安心放肆地睡,說不定會做個好夢,夢裏有那個人來陪自己。可惜發燒的感覺太糟糕,連睡夢裏都不算安穩,他嘴裏始終發著若有似無的痛苦低吟,似醒非醒。
中午被門鈴吵醒時,徐音才剛醒。吃過藥睡了一大覺後,他身上沒那麼冷了,頭也不再昏昏沉沉,狀態總算沒那麼糟糕了。徐音從床上爬起來,慢慢吞吞去開門,他以為是快遞,卻意外地看見封池站在門外。
“你怎麼來了?”他一下子精神了。
封池把手裏的外賣盒給了他。
“給我的?”徐音看清楚以後笑了笑。
封池依舊冷冰冰的:“別多想,我是怕你餓死在我對麵。”
他話說得難聽,但本意是好。徐音心裏一陣暖:“不過……現在我不能吃東西。”
封池等著他說下去,卻聽見徐音又不怕死地撩撥:“嗓子被你幹得好疼,怎麼辦?”
封池想說他“有病”,但似乎這個詞已經用了太多遍,徐音的耳朵都長繭免疫了,說再多次也是白費口舌。
他已經換了身寬鬆的居家服,隨意將手抱在胸前:“吃不吃隨你。”
“吃,開玩笑的,我怎麼舍得不吃。”徐音看他轉身要走,忙笑笑說,“你不過來一起嗎?”
嗓子不舒服也會吃,就算裏麵裝著毒藥,他大概也會想都不想就喝下去,隻要是封池給的。封池才是給世間一切注入魔法的源頭,隻要跟這兩個字扯上關係,徐音就會身不由己被吸引過去。
封池沒理他,轉身離開。他不想跟瘋子講話。
其實他本意隻是想來看看徐音是否還燒得跟早晨那樣重,但現在看來是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