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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葉集》

詩是生命的凱歌

惠特曼的詩是男性的詩、民主的詩,是一個新生國家真實的戰鬥呼號,也是一個國家文學的堅宴基礎。

《草葉集》是華爾特·惠特曼一生唯一的詩集,也是美國詩歌史上一座燦爛的裏程碑。作品包含了豐富而深刻的思想內容,惠特曼將自己的祖國比喻成草葉--草葉是最普通、最有生命力的東西,象征著當時正在蓬勃發展的美國。詩集通過"自我"感受和"自我"形象,熱情歌頌了美國。 英國作家毛姆曾經如此評價惠特曼:"他的詩是男性的詩,民主的詩。這是一個新生國家真實的戰鬥呼號,也是一個國家文學的堅實基礎。如果我們用一棵大樹來表示美國文學的發展,那麼歐*亨利、德萊賽......都可以畫成向四麵八方伸展的樹枝,而樹幹一定是惠特曼的形象。" 最初僅94頁的《草葉集》剛出版時並沒引起太大的震動,然而卻引起了獨具慧眼的文壇耆宿愛默生的注意和興趣,他立刻意識到新大陸"已經誕生了一個偉人",這本小小的詩集是"美國獻給世界的最不同凡響的聰明和才智的結晶",具有"不可比擬的思想和無與倫比的表達方式"。他在給惠特曼的回信裏說:"對於才華橫溢的《草葉集》,我不是看不見它的價值的。我認為它是美國至今所能貢獻的最了不起的聰明才智的菁華......我為您的自由和勇敢的思想而高興。我為它感到非常高興。" 若幹年後,當人們回過頭再去讀愛默生的那封信時,裏邊的話已不再被看做是溢美之詞了,惠特曼和他的《草葉集》確實都當得起這樣的評價。

世界文學史上還找不到另一個範例,能像《草葉集》和惠特曼這樣體現一部作品同它的作者呼吸與共、生死相連的關係。正如惠特曼在詩集結尾的《再見》中所說的:"同誌,這不是書本,誰接觸它,就是接觸一個人--這個人便是詩人自己。"

惠特曼在《吐去曆程的回顧》中談到自己寫《草葉集》的背景、動機和它的主旨時說:"我沒有贏得我所處的這個時代的承認,乃退而轉向對於未來的心愛的夢想......這就是要發憤以文學或詩的形式將我的身體的、情感的、道德的、智力的和美學的個性堅定不移地、明白無誤地說出並且表現出來......在我的事業和探索積極形成的時候,我看到,那個提供答案的主幹和中心,必然是一個個性......這個個性,我經過多次考慮和沉思以後,審慎地斷定應當是我自己--的確,不能是任何別的一個寫我自己.以表現我的特殊的時代和環境、美國、民主"--這便是《草葉集》的主旨.是惠特曼當初的"夢想",經過他37年的不懈努力,他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惠特曼的詩寫得爐火純青而又可愛,有的句子則會使人的靈魂戰栗起來。而且,他時常一語道破那些奇妙動人的理念。惠特曼無疑是一位最有震撼力的詩人。他的生命力相當充沛,而且善於感受生活的繁複多變,熱情與美,以及真正的歡欣和興奮。美國人有理由把這些特點都看成地地道道的美國特色。惠特曼把詩歌帶回給群眾。他告訴我們,詩歌不一定非要到月光、廢墟,以及患相思病的少女的悲吟中去尋找。詩同樣存在於街頭巷尾、火車裏、汽車上,也存在於工人、農婦們的工作裏,存在於人生的任何時刻。也就是說,生活中處處有詩。你不需要刻意製造詩的語言,我們日常生活中的語言都可以進入詩篇。惠特曼不僅從傳奇故事中尋找他的詩歌的題材,還從最平凡的環境裏發掘題材。讀了他的詩,人們會對美國這個國家的幅員遼闊、資源富饒,以及前途無量的遠景產生更為深刻的印象。

惠特曼以他獨到的感觸和特有的方式歌頌人和生活。《我聽見美洲在歌唱》,活畫出一個健美、自豪、歡快的美國人在新世界開創新生活的動人景象;《我歌唱帶電的肉體》謳歌那值得讚美的普通勞動者,不僅在精神上,而且在肉體上,"強壯、沉靜、漂亮";《自己之歌》通過歌頌自我實際上揭示了美國的成長;《一個孩子出發了》是生根、發芽、成長的新國家的象征;而《開拓者啊,開拓者》則可謂向這個國家致以敬禮。其他諸如《大路之歌》、《歡樂之歌》、 《斧頭之歌》、 《各行各業之歌》、《橫過布魯克林渡口》等名篇,都是對普通人的放聲高歌..."

惠特曼是一個自由人,他在《我自己的歌》中這樣寫道:"啜泣與獻媚和藥粉包在一起是給病人吃的,恪守陳規適用於極遠的遠親,我戴不戴著帽子出進,全憑我自己情願。我為什麼要祈禱々我為什麼要虔誠又恭敬?"其實,讀了《草葉集》,就是讀了一個人,就是進入了一個世界。

為了《草葉集》,惠特曼一生都在進行著戰鬥,他反對"躲躲閃閃、鬼鬼祟祟、模棱兩可,不敢打出鮮明旗幟"的藝術,因此,他不得不麵臨來自各方麵的壓力。他挨了一輩子的窮,晚年中風癱瘓,孤苦地在一個小鎮隱居。我們有理由相信:在那段漫長而艱難的歲月裏,惠特曼和他的詩集之間已經不光是一種相濡以沫的關係,二者已融為一體,任何一方倒下,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著名演說家羅伯特·英格索爾在惠特曼的墓前說過這樣一段話:"他活過了,他死了,而死已不如從前那樣可怕了......他活著時我愛他,他安息之後我仍然愛他。"是的,現在,我們仍然愛他,愛他的《草葉集》。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以生活之輕抗衡生活之重

如果永劫回歸是最沉重的負擔,那麼我們的生活就能以其全部輝煌的輕鬆,來與之抗衡。

米蘭·昆德拉的小說是以其深刻而著稱於世的,他的筆墨功夫、敘事風度卓爾不群,堪稱文本方麵少有的巨匠。在充滿著哲人的深刻之外,米蘭·昆德拉顯然還具備詩人的激情以及散文家的敏銳,而其中任何一種特質都足以令其傲立當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是20世紀難得一見的巨著,對於熱愛小說的讀者而言,不讀它將是一個永遠的遺憾。

米蘭·昆德拉以其獨特的生命視角、冷峻且蘊涵某種智慧的思慮,審視了人類靈魂的空虛與充盈、靈肉與輕重,詮釋了生命之中某種不曾泯滅的真理。在米蘭·昆德拉看來,人生是痛苦的,這種痛苦源於我們對生活目的的錯誤把握。雖然世界上有許多人,每個人都在接著各自的生活目標而努力,但每個目的卻都有著其本身的空虛,求名者無非鏡花水月,求財者無非身外之物。米蘭·昆德拉要告訴我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的是生命本身,是生命的脆弱和短暫,是生命的不可重複和它的無限珍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的是生命中對爰的渴求和對自由真理的執著,對人類生存苦難的悲憫。

生活是一張永遠無法完成的草圖,是一次永遠無法正式上演的彩排,人們在麵對抉擇時完全沒有判斷的依據。我們既不能把它們與我們以前的生活相比較,也無法使其完美之後再來度過。那麼麵對生活,我們注定要陷入一種茫然嗎?當人們回首往事,重新回味人生十字路口的一次次選擇,你曾經作出的決定是茫然隨意的嗎?那中間是不是也有一種形而上的東西被你堅持著?難道這些說不清的執著,便是我們今天種種痛苦的根源嗎?難道生命中的執著注定要帶來不幸嗎?真正美麗的生命執著地追求著真善,它不會趨炎附勢得扭曲自己的形象,塗改自己靈動線條,更不會讓自己美麗的底色染上灰塵,除非用烈火將其燃燒為灰燼,使之化為灰塵,否則,美麗的生命就像一條清澈的小溪,永遠百折不回,樂觀堅強地奔向大海,直到最後一滴。 昆德拉認為,生命是輕的,輕得無法承受。它就像一幅草圖,甚至連草圖都不是,因為無法作任何的修改。既然如此,我們將選擇什麼呢?沉重還是輕鬆?其實,書中的人物都始終在沉重與輕鬆之間作出選擇,但他們又根本無法對生命之輕作任何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