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沙杉長長的叫了一聲，意思是讓母親不要再說這樣的傻話。
“小杉，你聽媽說，先不要吭聲”，沙溢聽著母親的話，突然想起來了老人們經常說的回光返照，難道母親也是這樣嗎？
沙杉看了哥哥一眼，不再吭聲。哥他這樣說，一定有他的道理吧！兩人一齊看著媽媽不再吭聲。
“沙溢啊，你也已經大了，雖然隻和你妹妹差了兩歲，你早早已經成家立業，比你妹妹要成熟的多。早早的體驗了生活的艱辛和社會的黑暗。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杉”，沙媽媽摸了摸沙杉的頭發。
“媽”，沙杉聽到母親說這樣的話，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小杉，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沙媽媽看著沙杉，眼睛裏麵有了眼淚，“沙溢，你要好好照顧你妹妹，不要讓她受任何人的欺負。”
沙媽媽把沙溢和沙杉的手放在一起。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沙媽媽不想這麼早的離開他們，她還想要看著沙杉結婚，看著她生小孩，給她帶小孩，還有很多很多。但是這一切現在都不可能了！
沙溢用力的點了點頭，“媽，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小杉的！”，把自己的臉扭向別處，眼淚就出來了。
沙媽媽要交代的事情都已經交代完了，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下自己也可以放心的離開了。一家人也高高興興的在一起吃了一頓飯，這是沙媽媽兩年以來的願望了。這下實現了，臉上很是滿足的表情看著兩個人。
沙媽媽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
“媽，你怎麼了？”，沙溢趕緊扶住自己的母親。
“媽”，沙杉也趕緊起來，站在母親的另一邊。
“別哭，咳咳咳，你們，不要哭”，沙媽媽的聲音小極了。僅僅說出這幾個字，她都覺得費力極了！
“媽”，沙杉小聲的喊著，眼淚一滴一滴滴在沙媽媽的臉上。
“傻……孩……子……”，沙媽媽的手垂了下去。
留下的是沙杉和沙溢的撕心裂肺的哭聲。
第一天，沙杉陪在母親的身邊，為她擦身子，梳頭發，剪指甲。晚上守夜，自己和哥哥就這樣，一邊躺了一個。外麵很多很多的人，跑來跑去，在準備。洗菜，洗盤子，放桌子，沙杉隻是看了一眼外麵。
第二天，沙杉跪在地上。來了很多的人，認識的不認識的，屋子裏的煙熏的睜不開眼睛，可是沙杉再也流不出來一滴眼淚。外麵一直在響，吹嗩呐的人，還有放炮的聲音。
再後來，沙杉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麼，一群人把母親放在棺材裏麵，在他們要釘釘子的一霎那，沙杉突然反應了過來。他們這是要把母親帶走。
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抓住棺材，不讓他們蓋上。哭的撕心裂肺，在場的每一個人沒有一個不為之動容。突然對沙杉就有了新的看法，原來她媽媽對她的好沒有白搭。
最後沙溢過去，硬生生的掰開沙杉的手。沙杉的手，都被沙溢摳流血了！沙溢何嚐不知道，看著妹妹那副痛苦傷心的樣子，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小杉，你要懂事，媽她會上天堂的！”，沙溢大聲的吼著。因為小杉的哭聲實在太大了，嗓子也啞了！
就這樣，在沙杉的哭聲喊聲裏，棺材被抬出去，放到了車上。沙杉掙脫開，一路小跑在後麵追著。
終於到了下葬的時候，沙溢緊緊的按住沙杉。沙杉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母親下葬了！伴隨著嗩呐聲，鞭炮聲，還有自己的哭喊聲。
推土機開始往裏麵放土的時候，沙杉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雖然心裏麵滿滿的不舍，可是那又怎麼樣？總不能不讓母親下葬吧！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終於，一切算是有了一個終結。沙杉並沒有馬上回去工作，打算在家裏麵住上一陣子。因為，這裏麵，有母親的氣息。
按照規矩，應該把去世的人的衣服搜集起來，然後燒掉或者扔掉。可是沙杉不舍得，就這樣，一件一件整理起來，把它們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櫃子裏麵。
哥哥沙溢也沒有馬上離開，兩個人準備在這裏住一陣子。看著熟悉的屋子，再也沒有了熟悉的影子。剛開始的幾天，沙杉覺得，母親好像根本沒有離開，她還生活在自己的身邊。
因為一切都沒有變樣子，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沙杉一時之間，根本接受不了這個事情。那些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去的！隻看著周圍人的嘴巴一開一合，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