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的來,又陸陸續續的走。
病房隻剩他們四人,陶天漠抱著熟睡的丁丁,陶亦珊束手無策不知道要怎麼照顧江晗昱。
護士進來輸液,見江晗昱昏昏沉沉,滿頭冷汗,便說:“給他擦擦汗,擦擦身上,再換身幹淨的衣服。”
“哦!”陶亦珊進去打水,很快就端出一盆水。
護士感覺奇怪,伸手試了試水溫:“天啊!你居然用冷水給他擦身?你想凍死他,還是想讓他凍生病?你會照顧病人嗎?你是他的愛人嗎?”
“啊!錯了錯了!我以為……洗手,洗手……我給兒子洗手都是用涼手。”陶亦珊滿臉掛不住,又匆匆進去換了一盆溫水,然後擰幹毛巾幫他擦汗。又是笨手笨腳,沒擦淨他臉上的汗反而扯痛他頭上的傷口,疼得他一陣陣粗喘:“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陶亦珊不敢再碰他。
護士回去轉告時準,時準才懶得管:“讓他吃吃苦。不吃點苦頭,他能知道誰對他好?”
沒有人管他。
他又一直睡不著,總感覺哪裏不舒服。可是,哪裏不舒服呢?他又說不上來。叫陶亦珊坐旁邊陪他,他還是感覺不舒服。昨晚一夜沒睡,上午體力透支,現在身體疼痛……啊啊啊,好煩,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又想著吃點東西會不會舒服一點?
讓陶亦珊去做飯。
陶亦珊又哪裏會做飯,在廚房搗鼓半天恁是一口粥都沒有做出來,隻能偷偷叫外賣。江晗昱一向挑食,這個不吃那個不吃,鹽和調料多放一點就更是不吃。外賣的口味那麼重,他聞著就想吐:“算了……你給我講講這三年的事……我不相信他們的話,就相信你說的……”
他閉著眼睛,有氣無力,臉色蒼白。陶亦珊給他壓牢被子,又見他露在外麵的腦袋巨醜陋無比,新長出的寸發像刺蝟似的毛毛炸炸,隱隱約約還能看見手術開刀留下的疤痕。他的臉也是很醜,完全沒有往日的英姿風彩,好像老了十幾歲,瘦瘦巴巴,瘦骨嶙峋,哪裏還像個總裁。
但是!
路華琛就不一樣!
那天她過來偷看的時候有看到路華琛,還是那麼帥那麼迷人,周身滿滿的儒雅氣息,自帶光芒環繞,走到哪裏都能吸引眾人的目光。他走路的時候長腿穩健背板挺直,說話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動聽……她還清楚的記得,為了聽他說話,她曾無數次偷偷躲到教室偷聽他講課。
路華琛是她的最愛!
路華琛是她的男神,她心中永遠不滅的男神!
哪像江晗昱,半死不活,無精打采……醜陋就算了,還頹廢萎靡難侍候,這麼難侍候讓芸思夢來侍候,把路華琛還給她。坐到床邊慢慢開講,把這三年他遺忘的事情全部講給他聽。
當然!
真假參半!
不利於她的,她統統不講,或者模棱兩可的講。丁丁中途醒了,在病房玩了一會兒覺得不好玩就拉著陶天漠往外走。陶天漠正好公司有事,就索性帶著丁丁走了,還跟她說:“一個人忙不過來,就把吳阿姨叫過來,星星也在家,她也可以過來幫忙。”
陶亦珊嗯了一聲,又接著給江晗昱講:“我出國後,你每天都會給打電話,聊視頻,彙報每天的生活。你跟我說,沒有碰她,一個房間睡,也是一個床上一個沙發。”
“我問你愛不愛她,你說看著都煩,晚上都不想回家,又怎麼可能愛她?”
“周末如果沒有應酬,你都會飛過來看我。那是我一周裏或者一月裏,最快樂的時光。”
“後來就有了丁丁,我說不要拿掉,生下來沒名沒份還得招人閑話。你說不要,你說可以給他名份,一定讓我生下來。”
“有你接濟,我沒有受過苦,丁丁也沒有受過苦。別的媽媽要上班要帶孩子還要忙家務,我什麼都不用,十指都不用沾水,所以丁丁一歲多,我還是沒學會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