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思夢最近苦得很。
先是自己提離婚,後是江晗昱糾纏不清、江哲打她腦震蕩、她發燒,再就是江晗昱受傷她持續不斷的熬夜,然後又生病發燒。好不容易熬到江晗昱蘇醒,她又被燙傷,又持續反複的發燒。
她到底不是鐵打的,撐到現在終於撐不下去,過度透支的身體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將這個世界屏蔽在外,將江晗昱屏蔽在外。
她需要休息,需要調整,需要重整旗鼓做回以前的自己。
睡覺。
時準安頓好她,又給江家去電話通知:“芸思夢又被江晗昱折騰病了,沒什麼大事,估計會睡了一個晚上。其實她需要睡眠,有了充足的睡眠之後她的身體才不會一直反反複複地發燒。”
“好,既然這樣就讓她好好睡,我們明天再過去看她。她在醫院麻煩你多多關照關照,再給她安排一個護工,或者江家派個保姆過去。”柳凡已經睡了,又一直擔心她在醫院的情況。果然擔心的沒錯,江晗昱失憶後和江哲一樣混蛋。
江老也是同樣的生氣,覺得老臉丟盡,怎麼就出了這樣一對不爭氣的子孫。江哲闖禍後就來了一次醫院,還是因為停職的事情。之後就一直沒有來過,也沒有來這邊求情,聽秘書說:“江哲先生這幾天有頻繁出入陶家,不知道為什麼事,反正每天或者隔一天都會過去一趟。”
江老氣得血壓飆升,又不敢跟柳凡說,更不敢跟芸思夢說,隻能自己憋出,再把江哲的各種銀行卡進行凍結。可江哲必竟有了年紀,再怎麼凍結他也有自己的朋友,也能弄到自己想要的錢財。江哲也算有點能力,賺個小錢轉轉手的本事還是有的。
如此一來,江老的懲罰就顯得有點蒼白和無力。
江哲大了,他老了,再不是想拿捏就能拿捏的時候了。又聽時準說:“不用派人過來,這邊的護工和護士都挺專業。她也沒什麼需要照顧,反而需要安靜,安安靜靜地睡上一天半天。”
“好的,她要醒了,跟她說,我們明天會趕早過去。”柳凡放下電話,又是悠悠的歎氣。這個家可要怎麼辦啊?她不幸福都可以忍,可不想看到江晗昱和芸思夢也像她這樣活一輩子。
一夜無眠。
趕早過去。
病房裏,病床上,芸思夢安靜地睡著,臉龐削瘦,臉色蒼白,與之前的模樣儼然就像變了一個人。依然三年前剛結婚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單純的小女孩。然後一直被江晗昱欺負冷落譏嘲,她都堅強的撐著,人前人後都給足江晗昱麵子。問她苦不苦,她總是笑著說:“有吃有喝有媽媽疼我,苦什麼?”都說她這個婆婆做得好,誰又能想到她為江家犧牲了多少。亦記得剛結婚的時候,芸思夢應酬回來喝多了幾杯,就一直抱著她反反複複地說:“媽媽,你要相信我,我沒有爬江晗昱的床,我是被陷害的……媽媽,你要相信我,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配怎樣的人家……媽媽,你要相信我,我沒有做,我不是那種心機的壞女人,不是……”
那應該是她第一次見芸思夢流眼淚。
然而第二天酒一醒,她又是陽光的笑臉女孩,好像什麼事情都難不倒她。也隻有柳凡知道,她為江家背負了太多太多。起初江老也是不滿意,是柳凡反複地解釋和勸說,江老才慢慢放下芥蒂真正來了解她,了解之後也是心疼的很。
好幾句都自言自語地說:“這個丫頭有點傻!”
輕輕地撫摸她的手,柳凡的眼眶一圈圈變紅。江老知道她難受,亦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說:“你別吵醒她,讓她好好地睡,睡醒再養養就能好了。走走走,我們去公司,讓她睡,讓醫生和護工照顧她,我們晚點再過來看她。”
江老拽著她,她也不忍心吵醒芸思夢。摸了摸芸思夢的手,便把早餐放到床頭對護工小聲交待:“她醒了,讓她吃著點。中午劉媽會送飯過來,讓她不要自己做飯,等著就行。”
護工全部記住。
柳凡跟著江老離開,自江哲停職後,江氏的事情就是他們倆一起打理,也是忙得不可開交,沒時間照顧他們。走在過道上,柳凡歎了一口氣說:“晗昱丟了記憶,本想著讓珊珊勸勸他。可現在看來,珊珊估計沒勸,反而煽風點火。本來就沒記憶混亂成一片,珊珊再一點火,夢夢和他的關係隻怕會越鬧越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