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是芸思夢安排的，一切走向都按著她的意思。
而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並沒有和江晗昱商量甚至沒有交底，她隻和許潛威說了說，還讓許潛威幫她保密。江晗昱隱隱知道這些人有問題，卻沒有想到他們的問題會如此不堪。
所以，芸思夢覺得這事兒辦得不錯的時候，江晗昱卻接受不了，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好。回到家有氣無力，爺爺以為他累了，讓他早點休息。他又哪裏睡得著，一夜睜著眼睛，要麼就是輕輕的翻身，不斷的翻身。
芸思夢被他弄得也是睡不著，打開床頭燈從他身上翻過去，與他麵對著麵：“你還要想那件事情？還覺得心裏難受，沒有覺得又搞定一件大事？”
江晗昱心裏憋悶，歎了一口氣，眼睛越過她看向她身後：“思前想後，越想越難受，總感覺我給了你最好的，卻不知道我什麼都沒有給過你。”心裏不痛快，聲音跟著低沉沒有力氣，他不敢看她，側過身體仰臥胳膊枕在腦後看著天花板。
記憶倒退。
回到最初認識的時候。
最初他並不認識她，還是從章英馳的嘴裏聽說：“路華琛那顆鐵樹要開花了，他喜歡上了自己的學生，一見鍾情。”他當時聽聽就算了，並沒有放在心上，也覺得師生戀長久不了。後來幾次聚會，他要麼沒去要麼去晚，都沒有見到路華琛所謂的女朋友。
是後來陶亦珊頻頻“出差”：“我要去東城辦點事……夢兒家境不好，家裏還有兩個老人總有事，路華琛不想夢兒拒絕，就派我過去幫忙……”最後也是陶亦珊給他打電話：“晗昱，?晚上聚會，我直接過去，你也早點過來。我把夢兒介紹給你，你要覺得不錯就請她做家教，小明和小蕊不都請著家教嗎？”
第一次見她，他並沒有抱任何希望，甚至很快就把這事兒給忘了，還是陶亦珊發信息問他到哪他才想起晚上有聚會。趕到酒樓的時候，她正好在包房的大廳看魚的，很樸素的灰色運動衣，梳著馬尾，安安靜靜普普通卻能吸引人，江晗昱一下就被她吸引，站在那裏不會動了。
是陶亦珊從洗手間出來叫她，他才知道她就是路華琛的女朋友。那一刻他滿懷著嫉妒，為什麼路華琛可以有這樣的女朋友？但朋友妻不能欺，他克製自己保持距離，陶亦珊介紹她的時候，他也是點了點頭，連手都沒有伸。
再見她就在江家，成了小明和小蕊的家教，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可是那時候的他並不知道這就是動情，隻知道自己願意看見她，看見她心裏就舒服。因為要保持距離，不敢輕易請她吃飯，隻能誘惑小蕊，讓小蕊拉著她。
她有時候一點麵子都不給，說不去就不去。有時候去了，也是低頭慢慢吃，並不會和他多說什麼，隻和小明和小蕊說話。其實，這個，他也挺滿足，必竟是路華琛的女朋友。
但是慢慢的，他的心就變了，總會莫名其妙的想起她。想著給她送個禮物，她說無功不受祿。想著給她加錢，她說市價就是這樣，不用再加。他沒辦法，隻能給小明和小蕊加課，一有空就加課，加到小明和小蕊連出門見同學的時間都沒有。
他以為，那就是對她好。可他從來沒有過問芸家的事情，從來沒有幫她照顧芸家父母。
後來出了爬床的事，他心裏想對她好，明麵上卻總是欺負她。他看見她躲著哭了好幾次，卻從來不跟任何人說。之後他就不回家，有機會就飛美國，免得她哭。他以為這是對她好，卻從來沒有想過她為什麼哭。
後來感情有了進展，車接車送，隻要他不出差每天都得送她。他以為這樣就是對她好，可他從來沒有過問，她為什麼總是出差？總是要辦那麼危險的任務？從來沒有問過，隻是偷偷跟著她……如果當時就問清楚，她會被他們欺負這麼久？
心裏不痛快的，枕著胳膊越想頹廢。頹廢到了骨子裏，芸思夢都勸不動。
一夜都沒有睡好。
等芸思夢迷糊著又驚醒的時候，江晗昱已經不在床上，跑下樓沒找到又跑去問江老。江老在花園澆水，一派的清閑，語氣也是風輕雲淡：“他今天抽風，天不亮就起床出去。問他去哪裏，他說去公司。”
去公司？
去哪個公司？
芸思夢給他打電話，許潛威接的電話：“新媒體公司，采編部，他在清理門戶。動靜有點大，你要不來，程學兵估計得立即滾蛋。”
“……”芸思夢差點喊出NO，程學兵肯定得滾，可是就這樣讓他滾，太便宜他。怎麼著也要讓他心力憔悴，擔驚受怕一段時間：“他現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