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華琛拒絕所有人的探視,他把自己關在病房,苦思冥想。到底是哪裏出了錯?為什麼好好的生活會過成這樣?陶亦珊害了他,他又害了誰?蘇雅是無辜的!孩子更是無辜的!
回憶以前的生活……上學,上學,上學,除了上學,他好像沒有太多的興趣愛好,隻偶爾參加聚會,過年的時候會跟著父母拜訪長輩。他並不喜歡太熱鬧的環境,覺得太吵。他更願意留在書房,一本書一本書的慢慢啃。
書裏的世界有勾心鬥角也有喪心病狂,可那些終歸是書裏虛擬出來的故事,他以為現實中沒有這樣的醜惡。再說他為人低調不交惡,這樣的醜惡憑什麼找上他?
遇上芸思夢是他至今為止最幸福的事情,那感覺就像沉穩的夜空忽然綻放出璀璨的煙花,終於有了不一樣的顏色。他專心致治的愛著,小心翼翼的愛著,體貼又包容的愛著……有錯?讓他強行睡她,把生米煮成熟飯,對不起,他做不出這種事情。
錯過芸思夢,他有遺憾卻沒有變態。
他可以獨身,甚至可以沒希望的等……這都是他的決定,與任何人無關。她過得好,他不會打破她的好。她過得不好,他會果斷的站出來把她帶走。
多簡單!
還有比這更簡單的生活嗎?
他要的並不多……平靜的生活,一個自己喜歡的愛人,一個家,兩個孩子……陶亦珊的真相被揭開後,他有後悔和遺憾,但更多的還是不願意接受現實的醜陋。怎麼可以這麼醜陋?
死不能死!
活著就是新生!
新生後,他會想念芸思夢,但肯定不會打擾芸思夢的生活,更不會拿無理的要求逼芸思夢離婚跟他結婚……他不會這麼做,永遠不會。至於蘇雅,他沒有具體想過要怎麼辦,隻知道他不能提離婚,但蘇雅可以。
如果蘇雅提出離婚,那就最好不過!
可是……蘇雅不肯離婚,還懷了他的孩子,馬上就要有三個月那麼大。三個月有多大?像顆黃豆,還是像隻河馬?不管像什麼,那都是他的孩子,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敲門聲從外麵傳來,隱約還能聽見畢悅婉哭啞的聲音:“華琛,你開開門好不好?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聊聊好不好?沒有什麼想不開的事情,也沒有什麼解不開的結,我們聊聊好嗎?聊聊好嗎?”
路華琛仰起頭,坐在窗邊凝視夜空……他的心結就是芸思夢,可芸思夢注定不會屬於他。現在屬於他的就是蘇雅,還有蘇雅肚裏的寶寶。他已經錯過一次,還要再錯一次嗎?他逃過死劫重新活下來,就是為了讓自己再錯一次嗎?
久久不開門。
畢悅婉讓路釋守著,她跑過去求芸思夢幫忙,且當著蘇雅的麵把下午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他覺得蘇雅的狀態不好,就跑去問醫生。是醫生告訴他的,說他快要當爸爸。這本來是個好消息,可來得太快,他一下就反應不過來,把自己關在病房誰也不見。”
“又想找死?”蘇雅不生氣,可是接受不了一個男人總是找死的行為。芸思夢卻搖搖頭
:“找死不太可能,我覺得他應該是想自己靜靜。伯母,你別著急,讓他一個人先靜靜。”
“可是,我怕……”
“不會!路老師不是糊塗人,他知道一個男人的責任和使命。”芸思夢拒絕出麵,還以自己嘴巴疼為理由提出要睡覺。畢悅婉失落的離開,隻能等路華琛自己想明白。
何晶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了消息,從家中殺到醫院鬧得不可開交,她讓保鏢撞開病房的門。衝進去之後又看見路華琛坐在窗邊,一夜沒睡,臉色鐵青,眼眶血紅。
何晶衝過去,二話不說,揚起手就要打。不打他一頓,她心口窩著的火就下不去,他這算什麼男人?算什麼老公?出事前,心裏沒有蘇雅。出事後,還不管她母子的死活。昨天過去看了一趟,知道懷孕後就一直不理不問,這算什麼態度?什麼鬼態度?她希望女兒結婚有個家,但不希望女兒被這樣糟蹋!
打死他!
打死他!
他卻忽然叫了一聲:“媽!”何晶的手滯在半空,怎麼都打不下去,折騰這麼久他瘦得已經脫形,坐在椅子上瘦弱弱的感覺。他的臉微微地仰著,眼睛血紅卻格外的堅定。
對。
堅定。
再不是之前的無力與厭世,也不是剛結婚時的死氣沉沉,好像注入了一股新生的活力,明亮又有力的感覺。
何晶不知道他為什麼而變,也不知道他為誰而變,揚起的手打不下去也收不回來。又見他緩緩說道:“再給我幾天時間,我會把蘇雅母子照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