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羌將領阿斯汗哈哈大笑,看著潁東高|聳的城樓,用西羌話大聲喊道:“撞開城門!裏麵的東西都是我們的!”

振奮的喊殺聲齊齊附和,“咚”的幾聲巨響,西羌人抬著工具在撞城門了。城牆之上的弓箭手所剩無幾,正在一個個倒下,根本阻擋不了源源不斷的西羌人攻城的腳步。

連祁揮槍的動作已近機械麻木,遙遙地看著西羌首領的方向,眼裏閃過深深的恨意。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接下來會是城中尚未撤離的百姓。他至今唯一的欣慰,便是家人應當想辦法離開了吧。

阿笙……他最舍不得的妹妹,要好好活著啊。

“轟隆——”城門應聲而倒。

阿斯汗臉上的喜意還未退散,下一刻便僵住了臉。他看見了什麼?

一個一身玄色盔甲的男人,帶著大軍聲勢浩蕩地趕過來。撞開城門的那一刻,那個玄衣盔甲的男人剛好指揮士兵將城門口圍得滴水不漏。

馬上的男人俊美如天神,他看著阿斯汗,嘴角冷冷勾出了一絲笑意。五年前在西羌人麵前他無能為力,五年後這群人於他而言,全是螻蟻。

無需多餘的言語,易千城一揮手:“殺——”

……

連笙這一晚都睡得極其不安穩,連祁與易千城都在戰場上,生死未卜。她的心狠狠揪著,始終落不下,好在沒有再做那個城破的噩夢。

心裏擔憂,她吃東西便沒胃口。柳嬤嬤勸道:“姑娘再吃些。”

連笙遙遙頭:“嬤嬤替我仔細留意著戰況,一有消息馬上告訴我。”

“老奴省得。”

“姑娘,奴婢聽說,將軍走前派了人留在城主府保護姑娘,姑娘若是想知道戰況,奴婢待會兒就去問問。”惜玉開口道。

“不必,下午去吧。”消息傳不到這麼快的。

話音剛落,兩個不速之客來了。連絲恬和連璽越邁步進來,眼神不善地看著連笙。

“連笙,嫁了人你就不記得自己是連家的姑娘了對麼!竟然幫著外人趁機奪取潁東城,父親真是白白養了你這麼個沒心肝的女兒。”連絲恬厲聲道。

連笙皺眉:“你在說什麼?”

“易千城答應出兵的條件是自此潁東歸他所管,你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易千城就是一個亂臣賊子,你竟然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簽下這種條約!”

“連絲恬,你給我閉嘴。”連笙眼神一變,所有的柔和全被抹殺掉。她站起身,冷冷地直視連絲恬,聲音不帶一絲溫度,“你算什麼東西?有臉說這種話,聯姻的人是你嗎?上陣殺敵的人是你嗎?正是因為你口中的亂臣賊子上陣殺敵,你才能好好地站在這裏,聯姻的人是我,奮力保護這座城的是我哥哥和我的夫君。”

連笙一字一頓地道:“現在,你們立刻給我滾、出、去!”

連絲恬的臉漲得通紅,她沒想到一向被她欺負的連笙竟然會聲色俱厲地叫她和連璽越滾。父親昨晚將立下條約的事告訴了桑夫人,今早她和連璽越去請安的時候便得知了。

兩姐弟心中憤憤,隨後過來找連笙的麻煩。在連絲恬的認知中,連笙沒了連祁的保護,會任人欺辱,這個時候連祁和易千城都不在,他們恰好可以過來指責她。

但是連笙非但沒有表現出一絲怯弱,眸中的冷厲有一瞬間讓連絲恬覺得害怕。她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時,看到連祁的感覺。

“連笙,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個庶出的下賤|貨,竟然敢對我和姐姐這麼說話!”

“我的身份?我什麼身份你不知道嗎?從前是你們的長姐,現在是沙棘城的城主夫人,無論什麼時候,都輪不到你們來教訓!”連笙簡直要被這兩個蠢貨給氣笑,看不清局勢便罷了,還總是窩裏起哄。

她不欲與連絲恬和連璽越多加糾|纏,轉而看著惜玉,命令道:“惜玉,你剛剛說將軍留了人保護我,現在將那位將領請過來,就說我這院子不安穩,隨時會有瘋狗過來咬人,讓大人調兵駐守在門外,遇到不速之客,就地斬殺便可。”

“你敢!”連璽越氣衝衝地道。

“你看我敢不敢。”連笙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徑自坐下繼續吃飯。他們一口一個下賤|貨地叫她,不把她當姐姐,她也不必把他們當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