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千城安排好城門口的駐防,便領著自己的士兵回城主府。他嘖嘖兩聲,感歎連祁真是命大。身上那麼多傷,竟然硬生生挺過來了。易千城才從死人堆裏將他撈起來,他就昏過去了,至今還沒有醒來。
易千城對連祁可沒有一絲心軟,吩咐人給他灌了藥,扔上馬背就帶回去。刀劍都砍不死的人,怎麼會輕易被馬顛死?
臨近城主府,易千城想了想,勒住韁繩。
“去給連大公子準備一副擔架抬回去。”麵子功夫總得做足了,要是連笙看見他這麼對連祁,心裏指不定對他有意見。
他把人家顛了一路,用擔架時隻剩最後幾步……易大將軍惡毒起來,真的十分小心眼。
連城主不敢怠慢,知道易千城凱旋,早早就帶著人在城主府門口守著了。易千城一到,看見了一張他不想看到的臉。易千城臉色一黑,該來的人去哪裏了?
他下馬,看也沒看連城主一眼,臭著臉往連笙院子裏走。
“將軍!”方牧連忙行禮。
易千城頷首,見連笙的院子被包圍得嚴嚴實實,自然猜到發生了什麼,他眼裏閃過一絲冷厲,帶著顯而易見的殺氣,他還未開口問話,就見一個粉衣姑娘提著裙擺,腳步匆匆地跑了出來。
“夫君!”連笙軟軟地喊。
易千城覺得自己心都要化了,他好久沒見到連笙了!他強壓下自己嘴角的笑意,抬眼望著她來自己跟前。
“你沒事吧?我哥哥呢?”
這下嘴角的笑意不用壓也沒了,她第一個竟然是問連祁?易千城很想回她一句,連祁已經死了,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夫君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你受傷了嗎?”連笙見他臉色不好,擔憂地問。
易千城眸光一閃,眉宇間流露出一抹痛苦:“嗯。”
“傷在哪裏了?方大人,趕緊叫大夫!夫君快先進來躺著。”
易千城被她拉進房,老老實實躺在床上。連笙擔心他的傷,見他不想多說哥哥的消息,心中雖焦急,卻也不好再問,隻好小聲地喚來綠兒:“綠兒,你去前院問問,大公子情況如何了?”
話音剛落,易千城狀似痛苦地哼了一聲。
“夫君,你沒事吧?”連笙忙去看他,易千城皺著眉,捂著自己的肩,看起來十分虛弱。連笙突然想到了之前掉下懸崖時,易千城肩上有道很深的傷,難道傷口又裂開了?
連笙有些慌張,還間雜著愧疚,沒看到男人眼裏藏著的美滋滋。
連祁算什麼東西,該死哪兒去死哪兒去!
……
連祁悶哼一聲,睜開眼。他感覺全身上下無一不疼,骨肉都似乎泛著疼痛。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回到了潁東城主府的房間。
回來了?連祁仔細回想自己最後的記憶,一個玄衣鎧甲的男人,帶著援兵救了潁東。他是……
記憶回溯到五年前,連祁曾遠遠看過那個眼底桀驁的少年。易千城!
他怎麼會帶兵來救潁東,連祁皺眉。
“祁兒,你終於醒了。”連城主開口道,連祁終究是他兒子,看他傷成這樣回來,連城主心有不忍。
“父親。”連祁喊道,發現自己的嗓子疼得沙啞。他的目光在房間內看了一圈,桑夫人拘謹地站在不遠處。可是沒有看到連笙。
“阿笙呢?”
連城主神色一僵,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但是一想到要告訴連祁,他就莫名心虛。“祁兒,笙兒她、她在照顧易將軍。”
連祁心一沉,預感到了什麼。
“父親,讓笙兒回來吧,這於理不合。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易將軍不該由她照顧。”
“祁兒,笙兒已經嫁給易千城了。當時戰況緊急,我沒來得及告訴你。”
連祁強自笑笑:“父親別和我開這種玩笑。”
“父親對不住你,但笙兒她、她仰慕易將軍許久,是自願嫁過去的。”連城主將連笙之前想好的說辭說了。
連祁低下頭,看不清情緒。連笙心悅易千城,開什麼玩笑?他照看大的妹妹,他怎麼會不懂她的心思?她連易千城的麵都沒見過,若非為了潁東,怎麼會嫁過去!
所有驚濤駭浪被他壓|在眸中,平靜成一汪死水。
“祁兒,你要做什麼?你的傷還沒好!”
做什麼?當然是殺了易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