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笙眸光微沉,綠兒都知道的事情,宋元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刻意告訴自己惜玉是失足被淹死的。疑竇一起,就有各種猜疑。誰會害綠兒呢?
“姑娘,您去哪兒,先把披風披上。”
書房內,易千城要被傅儀氣笑了。“軍師讓我娶顏玥?”一樣的情形,一如一年前,傅儀也是這般不卑不亢地站在他麵前,說服他取連笙。
傅儀聽出將軍的不悅,但他自詡忠心耿耿,因此繼續道:“將軍,如今潁東叛變,城主聯合梁臻殺了方牧,潁東不可能再與沙棘交好。封幕卻不一樣,自古封幕都是最富庶的地方,您減免了關稅,還開通了多條商道。商賈們心懷感激,自然願意交好,倘若您娶了顏玥姑娘,無疑錦上添花。”
“軍師把本將軍當什麼人了,聯姻的工具?”
傅儀惶恐,作揖道:“將軍知道傅儀不是這個意思,男人三妻四妾不是什麼出格的事,何況將軍您將來要做人上人,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顏玥姑娘不計較妻位,願意做您的妾室……”
易千城目光幽冷,聞言笑了兩聲,厲聲道:“本將軍要這天下,會自己去打,難不成還要靠一個女人!軍師不必再說,你走吧。”
傅儀歎了口氣,見將軍怒意騰騰,不敢再惹他生氣。出了書房沒走幾步,恰好遇到進門的連笙,傅儀心中有氣,覺得是連笙把將軍迷得神魂顛倒不顧大局,因此對她沒好臉色。
連笙心中莫名,不知道軍師為什麼看自己不滿。傅儀步子匆匆從她身邊過去,連笙也不好再探究。
她來是想和易千城說惜玉的事,易千城聽完她的懷疑,神色難辨,盯著她的雙眼:“你很在乎那個丫鬟?”
再怎樣惜玉也跟了她近一年,人心肉長,不可能麻木無情。連笙點了點頭,易千城神色冷下來。
“這件事,你別再管了。”他語氣帶著幾分寒意,沒有平日溫柔的模樣。
“為什麼?”連笙拉住他的衣袖,脫口而出:“這件事和你有關對不對?”
如果不是和易千城的命令,宋元怎麼會對著她睜眼說瞎話。倘若綠兒沒說出懷疑,連笙可能真信了惜玉是一時失足落了水。
他瞳孔黑而幽深,泛著她看不懂的情緒:“是,惜玉是我下令殺的。”
連笙瞪大眼,不自覺後退了幾步。他見她這模樣,上前幾步,攬住她的腰,強迫她看著自己:“你那是什麼眼神?震驚?害怕?厭惡?”
他力道沒控製好,連笙覺得自己下巴隱隱作疼,她不解他為什麼生氣,搖了搖頭。不是害怕和厭惡,她隻是不敢置信,易千城竟會不聲不響處理掉了自己身邊的人,還打算欺騙她惜玉是落水而亡。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了她?”
“即便我告訴你,你敢聽嗎?”他心裏又怒又妒,還夾著自己也說不清的患得患失,“那我就告訴你,她把你的一言一行,全部寫信給了連祁。你的那個好哥哥,怕是不甘心做你哥哥,對你有非分之想啊。”
“你住口!”連笙伸手去推他,“你別胡說!我哥不是你說的那樣!”
易千城眼裏閃過一絲冷嘲,但他終究沒再說什麼,不顧她的掙紮,將她抱緊在懷中,低頭埋在她的頸窩。連笙情緒有些失控,任誰來告訴她,她的哥哥對她有不同尋常的感情,她都會覺得憤怒而荒謬!
更何況說出這個事的,還是自己的夫君。羞恥感,被侮辱的感覺不受控製地上湧。她突然回想起之前連祁接她會潁東,沒有將她的信送出去。後來連祁將她安置在一個宅子裏,一有空就會來陪她,還……送了她一根簪子。
越想心裏越發涼,那是曾與她朝夕相伴十多年的哥哥啊。是無論怎樣,都站在她身前維護她的哥哥啊。連笙咬唇,眼裏泛起點點水霧,她努力把情緒壓回去。
“我不信,你別再說了,我哥哥不是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