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肆無忌憚了,中途撇下駙馬退場前來找我,你想讓天下人皆知你公主夫妻不和,另有外遇嗎?”語聲中分明攙雜著一絲冷冽,月羲推開她,退回自己的座位。
“我才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想,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我現在醒裏夢裏想的都是你,月羲……”公主嘟嘴,擺腰,跺腳,複又如牛皮糖樣顫上月羲。
“回去吧,我今天很累!”月羲不為所動,一雙冷凝的瞳霜如寒潭。
“你,你怎麼可以如此絕情,人家一路急切趕來,滿心歡喜地以為你會……,誰知你卻……”公主委屈至極,嚶嚶抽泣起來。
月羲目光閃過一絲嫌惡之色,但隨即卻輕輕一歎,將她輕摟在懷,起袖擦拭她的淚。
“好了,別哭了,哭得妝都化了!”
“嗚……”這樣一來,公主更加裝嬌賣癡了。
就在這時,屋外陡然傳來一陣腳步淩亂,巨燭之光瞬間映亮了窗欞。
月羲瞬息大變,一把推開公主,噗地吹滅桌上燭火。
“怎,怎麼回事?”黑暗中公主大驚失色,本能地要去攫住月羲,豈料一抓一個空,月羲已不知何時失了蹤跡。
“出來!”她聽得屋外有人怒叱一聲,身子不由得一抖,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駙馬。
公主立即明白,不由得心頭大怒,這卑鄙小人跟蹤自己,膽大包天的還來捉奸不成?
“月羲,不要再作困獸之鬥,乖乖出來受縛吧!”陰陰的又是一聲,卻不是駙馬的聲音,但似曾相識,公主猛地一個閃光,這不是王良的聲音嗎?
正自咬碎銀牙,暗罵兩人狼狽為奸,懊悔自己糊塗作了捕捉月羲的領路人時,突覺手腕上一緊,月羲已不知何時靠近她,黑暗中似有把帶著徹骨的寒意刀直刺她的心,“是你引他們來的?”
“不是我!”公主顫聲大急道。
“何以證明?”月羲嗤然陰冷冷地道。
“我這就證明去!”公主咬牙跺腳,她一腔熱情反被誤會,有嘴也說不清,心頭既憤怒又酸楚,也沒待月羲回答,掙脫手腕,猛地打開門,衝了出去。
屋外,火把耀眼,映亮了半邊夜色,十幾個侍衛團團圍住這屋子,刀劍出鞘,弓箭上弦,一觸即發。
王良如鷹般佇立,殺機四橫的雙眸見到公主出來,隻是冷冷拱了拱手。
公主卻不看他,眼眸直勾勾地盯著駙馬,一步一步走向他,眸光裏俱是瘮人的恨意。
駙馬情不自禁瑟縮後退,但退得一半,他忽又挺直腰杆,咬牙道:“王爺下令抓他,我不想你跟著受連累!”
“駙馬說得不錯,王爺手諭,無論什麼代價務必捉拿住月羲,公主請看!”王良說著,從懷中掏出手諭,迎風一抖,鮮紅的王爺章印立即清晰奪目。
血色立即剝離了公主的臉,她死死盯著那手諭,身子一陣痙攣後,她忽然狀如癲狂地嘶叫,“我不管是誰的手諭,今天你們誰也不能帶走他!”
“那麼公主,今兒可就得罪了!”王良眯起眼,陰陰道。一揮手,兩個侍衛上前來。
“我是大茲國公主,你們誰敢動我!”公主色厲內荏尖叫。
她這一喝,皇家威嚴立現,竟真的唬住了那些侍衛。
駙馬見狀,突然竄過來,一把抱住了公主。公主抬手給他一記耳光,駙馬生生受下,鐵青著臉色卻不放手,一路將她半拖半抱至一輛早已準備好的馬車。
“放開我,放開我!”公主嘶叫,瘋狂地掙紮,披頭散發像個惡鬼,全沒有皇家公主的儀態。
公主被拉開,王良立即帶人衝進屋裏。
“月羲!”公主撕心裂肺地慘叫,她知道今日一別,月羲是凶多吉少(她隱約知道他身上定然犯了很大的事),也許這輩子她都休想與他在一起了,說不定是最後一麵了。
王良衝進屋子,卻發現屋子裏空空如也,根本沒有月羲的蹤影。
“搜!”王良咬牙一聲令下,侍衛領命,開始在房中一寸一寸地搜索。
“王將軍,這書櫥後麵有條地道!”終於侍衛搜查到了一條地道。
這屋子本來是元昊所用,為了躲避追查,元昊曾命人挖了一條地道。
“追!”王良一揮手,帶頭跳下地道。
冷風侵骨,夜空烏沉,星光模糊,月光清冷。
月羲跳出地道,長長地吸了口氣,夜風中似有植物的淡淡清香,掃卻了吸入的地道中的汙濁之氣,精神為之一振。
“利用一個女人的權勢,以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月羲,貌似一張大好人皮下居然也隱藏著一顆卑鄙無恥的心!”清冽如冬雪的聲音,帶著一絲鄙夷,一絲譏諷,一絲仇恨,一絲厭惡,嫋嫋擴散在夜色裏,月羲的心猛地一滯,倏然顫動起冰涼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