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中泛起一層薄薄淚霧,他輕輕哀怵呢喃,“哥哥……”
“誰!是誰在那裏!”陡然一聲厲叱驚破了他的魂,一張清秀卻酷冷的臉突兀地出現在他視線裏,他想跑已是來不及了。
那人陰冷的眸光落在他滿頭青絲和白如玉的腳上,忽然微眯起來,快如閃電一把抓起他,用力撕開了他的胸襟。
女子在他手下顫栗,令人想起秋風吹拂下的蘆荻。
那人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眸光如刀,狠狠刮著她臉上的肌膚,一字一頓道:“你是什麼人,混在軍中有何企圖?”
“啊……啊……”女子眼角閃著屈辱的淚,起手比劃。
“原來是個啞巴!”那人冷笑,忽然俯身將她扛了起來,任她踢打也不鬆手。
“報!”燈火通明的大帳外,偵查兵急報。
“何事?”信陽正就燈研究戰事,聽得急報抬頭問道。
“我偵查兵在三裏外發現了敵軍的運糧隊!”
“哦?”信陽麵有喜色,驟然起身,“叫魏碸!”
“是!”
魏碸剛把女子扔進自己的寢帳時,立即有人信陽親衛而來,說信陽傳他。
魏碸心裏狠狠悸動,這還是自那日翻臉後信陽第一次要見他。
“見過王爺!”
“免了!”
大帳內,信陽一派高高在上不可侵犯之態,淡冷地看向這個曾經無比寵愛的情人。
隻就這個眼神,就拒人千裏之外,瞬間冷寒了魏碸的心。
“我偵查兵在三裏外發現了敵軍的運糧隊,本王命令你速領一千鐵騎前去截搶,不得有誤!”
原來半夜叫自己來是個原因,魏碸酸楚過後,突然輕輕一笑,亮麗如星,道:“王爺,我若劫搶成功,你賞我什麼?”
“本王記你大功一件,回朝後論功行賞!”
目光癡纏糾結信陽的眼,魏碸一字一字道:“我不要記什麼功,我隻想要我想要的,就怕王爺到時候不肯!”
“好,有功必有賞,無論手下提什麼要求,這是本王領兵作戰的原則,但若失敗,本王可是要狠狠罰你!”信陽麵無表情,直視於他,亦一字一字道。
“謝王爺!”魏碸單膝跪地,心酸澀如青梅。
魏碸果然是一員驍將,在三更時不辱使命歸來。白馬踱步,身姿拔越,清冷幽麗,身後跟著押運著糧草的長長隊伍。
初戰告捷,為鼓士氣,信陽大喜,下令設宴表功魏碸。
魏碸回寢帳,剛進門就見他劫來的女子趴在桌子上一筆一劃的畫著什麼,而且神情極為專注,根本未注意到他的進帳。
“你在畫什麼?”魏碸俯身眯眼瞧向那畫。
女子受了驚嚇,身子陡地一顫,畫筆在紙上長長地拖了一道墨跡,手忙腳亂想要藏起那畫,魏碸卻比她更快,伸手就搶過畫紙。
眸光落在紙上,魏碸身子忽然一凜,紙上是一副人物像,而這人物清俊無雙,風流天成,竟是他燒成灰也認識的月羲!
“他是你什麼人?”狠狠揪住她,他陰鷙著臉,眼光是一根針,毫不留情地刺進她的心裏。
女子驚慌地臉色煞白。
“我好像見過你!”魏碸陰冷地笑。他記起來了,與黃榮的戰事那天他見過她一麵,當時她就與月羲在一起。原來月羲也有心儀的女子,看來那天他們是私奔,可不巧是很快被信陽在抓了回來。
“你混入軍中就是為了找他是不是?嗬,既然如此,本將軍帶你前去找他,慰藉你這千裏尋郎的相思之苦可好?”魏碸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字道。
“不要,求求你不要!”女子拚命搖頭,突口叫道。
這一說話,她立即變色,急掩其口已是來不及了。
“你原來會說話的,很好,好極了……”他獰笑,“來人,去紅帳那邊找一件最豔俗的衣服給她穿上……”
紅帳,軍妓安身之地的統稱。
流席設在信陽的大帳內。操辦的很簡單,隻是請了幾個高級將領,畢竟未獲全勝,隻是小小一個慶祝,鼓動下士氣而已,所以氣氛也很冷清。
但是魏碸卻開心的很,因為他看見了躲在一隅清冷喝酒的月羲,他也來了,好得很,他就怕他不來,錯過了一場要做給他看的好戲。
“王爺,氣氛好是冷清呢,不如請歌舞來助興怎樣?”魏碸提議,立即得到其他將領的附和。
“好!”信陽掃了他一眼,淡淡道。
“來人,請歌舞!”魏碸擊掌,早候在帳外的他的心腹立即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