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璈一拉秦蓁兒衣袖,低聲道:“秦蓁兒姑娘,真對不住,又把你連累上了,聽著,你現在留在原地不要動,待我把他們引開,你就趁此逃走。”
秦蓁兒一陣感激,熱血頓時上湧,隻覺刹那間豪氣萬千,大敵當前,人家不顧生命安危給她創造生的機會,自己怎能沒了道義自顧逃生呢?
秦蓁兒的熱血與豪氣一上來那是天塌下來她也不管的主,陡然反手握住陸子璈的手,一仰脖豪氣萬丈地一字字道;“不,我怎能丟下你自己逃生,我要跟你並肩作戰!”
她本能地握住陸子璈的手也沒意識到不妥,陸子璈卻隻覺一股暖流滾滾地湧進心頭,黑暗中秦蓁兒的雙眸因激動而熠熠生彩,亮如星辰,其中透射出的真誠、決絕與無畏,更令陸子璈怦然心動。
活到現在,他一向是孤獨一身漂泊江湖的,雖大小戰役不下百次,但哪一戰不是自己一個人九死一生過來的,從沒有哪個人跟他說要與他並肩作戰過,這麼多年沉積下的那份孤獨、寂寞、殺戮、血腥、厭倦的感覺時常如毒蛇狠狠地啃噬他的心,雖然他表麵上不失一個陸子璈家子弟的堅強與微笑,但內心卻是滿目蒼痍。而今晚一個剛剛認識的女孩竟然說要與自己並肩對敵,雖知是匹夫之勇,但那一份真誠的情意卻是無與倫比的,於是震撼之時,一種莫名的寬慰,感激,幸福的感覺溢滿了心頭。
他的眼眶濕潤了,緊緊盯著秦蓁兒堅毅的麵容,癡誠地道:“秦姑娘,這是這麼多年來我所聽到的最暖人心的話,多謝了!”頓了頓他又接著道:“但雙屍不比別人,他們兄弟武藝高強,心狠手辣,我不想你受到半點傷害,所以你……”
“不!”秦蓁兒生氣了,不等他說完立即打斷他,雙目灼灼緊盯著陸子璈,一字一頓道:“我們認識了半天能不能算是朋友?”
陸子璈一顫,這個奢侈的字眼讓他心頭發顫,再是世家子弟,但說白了卻還是殺手,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殺手,誰願意真心與他這樣的人交朋友而惹殺身之禍呢。但看著她真誠而鼓勵期待的雙眸,感覺自己似乎要被它所熔化,於是他身不由主地點了下頭。
“好,既然是朋友,那麼朋友有難我豈能袖手旁觀,我雖武藝平平,但朋友能並肩一起作戰,更增添人的誌氣與勇氣,所以我決不離開你逃生,除非你嫌我礙手礙腳。”
陸子璈心底最深處的柔軟之地被觸動了,他被握著的手微微發著顫,卻下意識地緊緊反手握住了那隻纖細溫暖的手,眼裏的霧氣越來越濃,嗓子哽住,想開口卻說不成句。
就在這時,門外的雙屍狠狠地吼了起來,“陸子璈,小子,還在卿卿我我羅嗦個什麼,還不出來受死!”
兩人俱都一驚,同時發現雙方的手竟還突兀的緊緊握在一起,秦蓁兒一陣尷尬,急忙要撤手,陸子璈卻牢牢握住,同時盯著她黑亮的眸子一字一頓道:“好,秦姑娘,你跟著我出去,我們一起並肩作戰,不離不棄!”說到最後一個字,抓起秦蓁兒的手雙雙跨出門外。
銀月瀉地,天地生輝,樹影搖曳,夜風習然,陸子璈與秦蓁兒並肩步出土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