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量,自難忘。這些天他醒裏夢裏俱是秦蓁兒春花般的容顏,愛情與使命這對如雙刃劍般的矛盾已磨得他遍體累累的傷口,情緒也快接近瘋狂與崩潰邊緣。
聽到可恨的男人傷他人格尊嚴卻又無一不是事實的話,看著心愛之人受人欺辱的情景,他心神俱亂,神誌瘋狂,腦中唯有的念頭就是殺人。
但秦蓁兒卻以自己的性命阻止他,使他在無法挽回自己自尊的同時悲憤而神誌昏憒地誤會了秦蓁兒真實的動機。
等他明白自己誤會了她狠狠傷了她的心時他懊悔不迭,心也在滴血。但秦蓁兒卻受冷無傷的挑撥說出了埋藏她心頭的真實怨言與苦痛,而自己卻是拿不出任何可以使她不再傷心的承諾來安慰於她,無能、屈辱、悲憤、苦澀、痛楚、絕望眾多苦不堪言的情感仿佛彙聚成一把倒刺的鉤子狠狠鉤住了他的心房再將它狠狠拽出,痛得他錐心泣血,神魂俱碎。
“陸大哥!”見他吐血,秦蓁兒心痛如絞,情不自禁地撲過去一把抱住他,泣淚道:“你不要這樣?”
陸子璈緊緊握住她的手,淚水亦流淌了下來,他痛楚萬分,懊悔萬分,愧疚萬分,和著血,和著淚,慘然而道:“我知道你恨我,但請求不要如此糟踐自己,你知道嗎,你如此做比挖我的心肝還要痛!”
“我不恨你,一點也不恨,我那是說的氣話,當不得真的!”秦蓁兒泣道。
“不,你該罵,你該恨,冷無傷說的對我是懦夫,不敢愛不敢恨的懦夫……”,陸子璈泣血道。
“別說了,別說了!命運使然,怪不得你我!”珠淚滾滾,氣吞聲咽,秦蓁兒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冷無傷冷冷地看著這對苦命鴛鴦,心頭的怒火雖風起雲湧般往上湧,但他依然沒動。
他不是愛美人不要江山的男人。臨走時義父已向他下了最後通牒,若再為女人誤了大事,他決不會輕饒。那老頭降罪冷無傷並不害怕,但若真因為兒女情長而壞了大事,他冷無傷自己也會瞧不起自己的。什麼東西想要,什麼東西暫時不能要,他心裏清楚。何況這陸子璈自然也是為白玉觀音而來,我怎能還在此逗留。
葉一舟去了有半個時辰,卻還未回來,可見遇到了麻煩,也到了自己該去看看的時候了,於是他清冷冷的長長吸了口氣,然後毅然離去。
“二哥,二哥,你在哪裏?二哥!”習習的晚風中飄來了一陣低醇的男聲,兩人齊齊一怔,待要慌忙分開時,陸三公子已飄然出現在他們麵前。
“二哥,大事不好了,今日白天柳家堡從當鋪所購的白玉觀音已然被盜,我……,秦姑娘!”他吃驚地看著秦蓁兒一下子截斷了話語。
秦蓁兒麵上一紅,尷尬之極,急忙退開幾步,與陸子璈保持一段距離。
但陸三公子的眼睛卻未打算放過她,他的雙眸直直地盯著她,柔和中不乏有犀利的光芒,“秦姑娘,好久不見了,這麼巧竟會在這裏遇到你!”
“是,是呀,陸三公子,這麼巧!”秦蓁兒麵紅耳赤地道。當日她臨走時曾很有骨氣的大口否認對陸子璈的戀情,可現在卻在此時此地兩人如此親密之態被他撞見,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是什麼。
“深更半夜的,姑娘怎麼會一人在此,是有什麼要事要辦嗎?”陸三公子繼續好脾氣地追問道。
“沒,沒有,呃,不,不是的……”秦蓁兒有些囁喏著道,她這一生中還從未如此難堪過。
突聽背後有一人朗聲說道:“雖無要事,但卻也是正事,丫頭,我回來了,讓你久等了!”
說話間,從秦蓁兒身後的黑暗處走出一個掛著清明純潔無害般笑容的少年,赫然是葉一舟。
“你回來啦!”秦蓁兒大喜道。
“我回來了,咱們的任務也完成了,我們自由了!”輕笑著看也不看陸家兄弟一眼,拉起秦的手,柔聲道,“我們走吧,這裏空氣不太好!”
他一拉上秦蓁兒,秦蓁兒立即不由自主地眼睛看向陸子璈,見他雙眸直直地盯著他,深邃不見底的眸光中有一絲絲探究之色。
“他,他是我朋友!”秦蓁兒蒼白的解釋道。
“不,丫頭,我不是你的朋友!”葉一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居然這麼不通人性地道。
“你……”秦蓁兒惱怒地看著他。
葉一舟不以為忤,狹長的眼睛眯成了兩彎新月,“我是你的葉大哥,白天你不是說認我做大哥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反悔了?”
秦蓁兒麵上一紅,葉一舟的話語內容雖沒什麼,但語氣表情卻極為曖昧,急忙又看向陸子璈。
但這次陸子璈的眼光卻淡然如水,麵上根本看不見有任何波瀾,但秦蓁兒卻分明地看到這雙眼睛裏已開始彌漫起憂鬱的迷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