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傷,是冷無傷,秦蓁兒一陣大喜,也不顧身處火海險境,猛朝聲音的方向衝去。
“冷無傷,冷無傷,你在哪,在哪?”同時她放聲疾呼。
就在此時,猛然就聽得轟的一聲,一扇燒毀了的雕花窗戶夾雜著大團的火球如泰山崩塌般驟然襲向正四處張望尚不知危險將至的秦蓁兒。
火團襲到跟前秦蓁兒才發現,要躲根本是來不及了,本能地一聲絕望的尖叫,她驟然間麵色慘白。
驀地就聽見有人低叱一聲,一條人影如彈丸般迸射過來,同時一股勁風拂襲過來,秦蓁兒禁不住跌仆出去,轟得一聲巨響,火團如齏粉般四下散了出去。
驚魂未定的秦蓁兒待要爬起時,驟耳邊驟聽得一聲惡毒的媚笑,喉嚨一緊,整個人被人從背後拎了起來。
一陣窒息的同時耳邊冷無傷的酷厲之聲就傳了進去,“卓三娘,爾敢?”
“哈哈……”背後製住她的正是卓三娘,她如鬼魅般一陣大笑,夾著製住的秦蓁兒淩空驟然翻射出去,一個潛龍升天,須臾間就如蛇般盤上了船桅頂處。
“冷無傷,這個女孩看起來對你很重要哈,要不然你不會在跟我酣鬥中放棄可以製勝我的致命一招而去救她!”卓三娘盤在最高處,衣袂翻飛,長發飄揚,如絕世的女魔,鬼魅而又張揚的美麗。
“你放下她!”冷無傷翻身上了畫舫頂,抬頭仰臉,火光在他鐵青著臉麵上跳躍閃耀一如地獄裏的烈火,他眯起眼,眼眸深處卻暴射出絲絲的殺戾之氣,生冷如鐵地一字一頓道。
“嗬嗬,你惱了,看來我說的沒錯!冷無傷,”卓三娘猛地收斂起媚笑,臉孔霎那間如吃人惡魔,咬牙啟齒地一字字道,“你們毀了我苦心經營的巢穴,殺了我7個一起同生共死的姐妹,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但現在我不想做無謂的犧牲,聽著,你馬上去找條船放我出湖,要不然我就捏死這害人的小妖精!”
她的手一用力,秦蓁兒立即難受地麵色青紫,渾身輕顫。
“答應她,快答應她!”有個男人焦急地聲音氣喘籲籲地高叫道。是才趕到的葉一舟。
“好弟弟你也來啦,看來我這籌碼是押對了,快說,答不答應,時間可有限的很,這船馬上要沉了!”見葉一舟來了,卓三娘又露出嫵媚之態媚笑著道。
冷無傷一動不動地依然姿勢不變地仰頭瞪著,但眼裏陰鷙越來越濃鬱,越來越鋒露,伴隨著臉上的肌肉毫無規律的抽搐,他整個人看起來像隨時可以搏以嗜人的猛獸。
他一向心高氣傲,特別憎恨有人威脅他,更憎恨用女人威脅他,若在平時他會眼睛都不眨地連同女人一起揮手斬殺於刀下,但此時銀牙咬碎卻也隻能被迫屈服。
他暗中歎了口氣,忽然悲哀地發現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用王者的睥睨之態近乎殘忍無情地無視這世間萬物生命的那個絕世的刀客了,不知何時竟有一絲細細的若有若無的叫做情感的東西開始如春蠶吐絲般在他心裏築網纏繞,絲絲縷縷地緊扣住了他那顆毫無羈絆不留戀一物的冷血之心。他為這個突然發現而抓狂,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一個江湖刀客如果心中有了情義就有可顧忌,就有了身體上的致命死穴。,這個死穴一旦被人拿捏住那等於就是要了你的命!他不想這樣,他不想從此牽牽絆絆纏纏繞繞地為一個女人而不得暢快地遨遊於天地,快意於江湖,他不想,他所預想的人生絕不是這樣的。
死死地盯著頭頂上那一張痛楚著卻仍不失嬌媚清麗的臉龐,心裏一陣抖顫,這個女人她完全可以與她那隻小蝦米棄他逃生而去,但她非但沒有,反而冒死衝進火海前來找他,完全不顧自己的力量能否救助於他,完全不顧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活著離開!這是怎樣一個女人,他不知道,但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不能讓她在他眼裏死去,他的冷汗下來了,他知道他的人生從此要改寫了,他閉了閉眼睛,忽然喑啞著聲音,澀澀地開了口:“我……”
他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在這時,靜寂的惟有火勢吡啵之聲的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似有若無,斷斷續續的簫聲。這簫聲漸行漸近,伴隨著風的傳送,終於清晰地入落眾人的耳中。
簫聲纏綿悱惻,如訴如泣,如慕如怨,淒清哀怨,聲聲斷人柔腸。
夜半時分何來如此斷腸的簫音,眾人俱都本能地齊齊看向夜霧籠罩的湖麵。
不遠處,一艘小船快如箭矢地乘月兒來,透過淒迷的夜霧,散破朦朧的月色,大有雲破月來之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