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夕陽如畫。
秦蓁兒披著霞光癡癡呆呆地就坐在通外村口的一棵大樹下。
今天是第四天,陸大哥說好三天後來接她的。
從早晨她就一動不動在這等了,直至現在黃昏。
她知道他不會來了,但依然固守著她心中最後的一線希望。
喉嚨中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她用手背掩口輕輕地咳起嗽來,然後不經意地一瞥間,一抹殷紅在夕陽下閃爍出奇異的美麗。她淡然如水地看著這抹殷紅,神情漠然而又冷毅,仿佛在看與己毫不相幹的東西。
“得,得……”,有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聲聲急促迫人心弦。
她全身一顫,身子猛地站起來,但由於一天滴水未進,姿勢未變如雕像般坐著,體力早已透支了。咋一起身,就覺天旋地轉,身子陣陣發怵。她本能地扶住大樹,拚卻全身氣力讓自己站住了腳,顫巍巍地看向村口大路上。
疾馳的馬兒轉瞬間到了秦蓁兒的麵前,刨地仰蹄起來。秦蓁兒也終於看清了馬背上坐著的人,看到這個人,秦蓁兒忽然間聽見心裏邊某個地方轟然倒塌了,四肢瞬間冰冷,神經質地抽搐起來。
是慕容秋,與她有一麵之緣的慕容秋,陸子璈明媒正娶妻子的哥哥,慕容家的大公子,慕容秋。
她張了張嘴,昏昏然間,她忽然慘烈的笑了起來,陸子璈未來,來得是他妻子的哥哥,結果是不言而喻了。
“我們又見麵了!”慕容秋跳下馬眯著眼第二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起麵前這個讓曉大義明事理謙謙如君子般的陸家二公子寧願身百名裂,為世人和家人所唾棄舍身忘死也要與之在一起的女孩。
見她麵色慘白如紙,身心憔悴堪堪欲墜如被人采摘後遺棄的小花,竟然是一股莫名的憐惜之情驟然湧起,先前那種仇恨和興師問罪之態竟蕩然無存。
“是的,我們又見麵了!”秦蓁兒下意識地挺了挺身子,抬起了她高貴的頭顱,將最後一點力量用來維護她最後的尊嚴,她雖然失敗了,但決不能讓那個幸福女人的哥哥來羞辱她,憐憫她。
“我其實早該料到陸子璈愛上的並為之拚死也要在一起的女孩就是你!”慕容秋道。
“你都知道了!”秦蓁兒靜靜地道。
“唰”一道寒光一閃,一把利劍一下子指在了秦蓁兒咽喉三分處,森冷的劍氣刺得秦蓁兒脖子上的皮膚粒粒起皺,但秦蓁兒處如泰山,動也未動,目光明如秋水,淡然地一字一頓道:“你想殺我?”
“是的,當我看到我妹妹雪兒放下所有的尊嚴痛苦無助苦苦哀求陸子璈而不得時傷心欲絕之態,我曾一度想殺了你。”慕容秋眼中已有淚光,咬著牙殘忍著心繼續道,他必須且有責任為妹妹討回公道,“我妹妹從14歲起就喜歡上了陸子璈,苦等4年終於開心的嫁了,滿以為等待她的是一個幸福無比的未來,誰知道,新婚之夜,她的丈夫卻私會他的情人與他人洞房花燭,試問,這如何讓一個憧憬著幸福未來的單純善良不諳世道險惡的女孩承受得了?!每每想到此間我都恨不能以身相贖。”
秦蓁兒的淚流了下來,緩緩道:“這世間最自私的是愛,當兩個相愛的人要排除眾難在一起時,勢必會傷害到第三個人!我們,我們也是不得已,但你若要殺我,我決不會怪你!”
“嘿嘿……”慕容秋撤劍一陣苦笑,道:“我現在才略略知道你們兩個會在一起的原因了,因為你們有驚人的相似之處,一邊流著淚帶著萬分愧疚之情對愛自己的人說著對不起,一邊慘殘忍無情地狠狠傷著那個人!”
“他,他怎麼樣了?”秦蓁兒終於開口問起陸子璈,這是她最關心最想知道的問題。
“他不會來了,我勸你也死了這條心吧,不要再等了!”慕容秋盯著秦蓁兒一字一頓道。
“我知道他不會來了”,秦蓁兒淒涼一笑道,“從他走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他永遠不會回來了,所以我隻是想知道他現在好嗎?”
慕容秋動容地怔怔看著秦蓁兒,見雖然抖顫如在狂風肆虐中的小花,但他卻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奇異的力量在堅忍不拔地支撐著一觸即倒的殘軀。
“秦姑娘,你……”慕容秋有些期艾著道。
“告訴我他現在怎麼樣了?”秦蓁兒提高聲音再問了一遍,陸子璈拚死去冒天下之大不韙,陸家和慕容家是決不會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