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兒見父親一走,身子如被抽去脊髓般一下子倒在了床上,心如枯木。
“表妹,你別為難,我,我去勸勸姑父,讓,讓他收回成命就是,表妹,你別難過!”燕北見她如此神情,心裏疼壞了,忙不迭地寬慰她,真的要去找秦方義去。
“表哥!”秦蓁兒幽幽地叫住了他,“你別去,爹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表妹,你……”,燕北欲言又止。
“你別擔心,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一想有些事情好嗎?”秦蓁兒乞求道。
“噯,我這就回避,表妹,你也別顧忌我,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別難為自己,我走了!”燕北走了,臨走時最後的一瞥,眼底了藏著深深的哀怨與無奈,但秦蓁兒的心已麻木了,再無暇顧及他的感受了。
秦蓁兒蜷縮在床,像個中空的木雕,枯木般地一動不動。她腦子裏一片空白,整個身子是心力交瘁後的疲憊和灰冷。
夜色來臨了,重重黑暗如夢魘般包圍著她,她窒息起來,胸口陣陣發痛,就在這時,寂靜的可怕的屋子裏突然傳來兩聲輕柔的呼喚聲,“秦姑娘,秦姑娘!”
秦蓁兒的心一抽搐,本能地翻身坐起,下床來到窗前。
窗外,月色淒清,幽景謐人。一條頎長的人影淡淡地籠罩在如水的月光下,散發著靜謐而憂傷的光澤。
秦蓁兒突然有一種很想流淚的感覺,慕容秋沒有騙她,他竟真的來了,可來了又當如何?
慕容秋緩步走至窗前,於是眼底裏的感傷和憂鬱濃炙得刺痛秦蓁兒的眼,但他隻是靜寂如水的看著她,半晌無語。
“你回去問你的父親了嗎?”秦蓁兒低低地問道。
“問了。”慕容秋淡淡地答道。
“那麼事情的真相……”,秦蓁兒緩緩道。
“秦姑娘”,慕容秋忽然眼底裏燃燒起兩簇炙熱的火苗,霍然直直地盯著秦蓁兒,一字一頓道,“我隻想問你一句話,你還願意嫁我嗎?隻要你點個頭,我就立即帶你走!”
秦蓁兒心裏一顫,目光惻然、淒清、無奈地看向他,張了張嘴,但是沒有任何聲音。
“請你回答我?”慕容秋失控地跨前一步,下意識地握住了秦蓁兒的手。
“放開你的手!”一聲怒喝驚散了這無邊靜謐的夜色,兩人齊回頭,就見秦方義在燕北的扶持下一步步麵色鐵青地走來。
秦蓁兒急忙抽出了手,怯怯如蘭地叫了聲爹爹。
“可是慕容庭教你這招私闖閨宅攜女私奔的嗎?”秦方義咬牙切齒地迸出這一句。
“前輩,請勿再侮辱家父,這隻是小子的情急之舉,小子……”,慕容秋不卑不亢回答道。
“什麼樣的父親教出什麼樣的兒子來,慕容秋,你給聽好了,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否則別怪老夫手下無眼。”秦方義厲喝道。
“前輩,你平平氣,你我兩家有誤會,你請聽我跟你說!”慕容秋輕重緩急不驕不躁地道。
“誤會?哈哈……”,秦方義笑得如同狼哭,瘮人至極。
“不錯,這的確是一場誤會!”半空中有一個清泠泠的聲音回答道,緊接著一陣細微的衣袂在微風中掠過聲響,一條淡如菊花的人影出現在三人麵前。
“爹爹(慕容伯父)(慕容庭)!”三人同時驚詫的突口而道。
“想不到你的妻子竟是葉清秋!”慕容庭看著秦方義靜靜地道。
“怎麼,你這負幸薄清的還記得她嗎?”一見慕容庭,秦方義的怒火如漲潮的浪頭般一浪高過一浪,但他竭力咬牙忍著,冷冷反問道。
“她永遠是我最疼愛的小妹妹,我怎會……”
“放屁!”秦方義出離憤怒,竟不顧身份,口出粗言,大罵道,“你與她青梅竹馬多少年,當年江湖上誰不知道你們是一對情侶,你如今竟說她是你的妹妹,你……,鮮廉寡恥至極!”
“你誤會了,江湖人也誤會了,我與她一起長大,我對她嗬護備至,真的隻是將她看作我最疼愛的小妹妹,誰知她竟將這份哥哥的愛當作男女之愛,當我發現時已晚,為了不一錯再錯,所以我忍痛離開了她……”時至今日,慕容庭臉上雖然立場堅定,但已多了幾分傷感之情。
“別再問為你的負情開脫,你離開她是你移情別戀了另一個女人,你這黑心黑肺的男人,你給她造成多大的痛苦你知道嗎?整日以淚洗麵,整日鬱鬱寡歡,整日幽思恍惚,她嫁我三年,我從沒見她笑過一次,她21歲如花的年紀就得病死了,拋了嗷嗷待哺的蓁兒和愛她如生命的丈夫……”說到此間,秦方義情緒突然失控,麵目猙獰地猛撲過來,一把抓住慕容庭的胸襟,“這些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是你這劊子手,是你這偽君子,是你這衣冠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