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休息了會,她本能地打量這座座落在峰崖上突出的如巨鷹般的翼然亭。
她從前來過這裏,是好幾年前與哥哥們一起來的,那會她才十三歲,一個不知憂愁為何物的夢幻少女,誰知年輪駛過四年到今日之時,她卻在情感上作出了一個最艱難的抉擇,而這個抉擇她知道,最終是沒有美好的未來的。
她吃力地扶著亭柱站起來,緩步挪到亭口朝下看,下麵是深不見底的幽邃,今天是一個秋季的薄陰天氣,亭下上空漂浮著一層接一層的霧氣,氤氳繚繞,深不見底。
“要是從這裏掉下去那是必死無疑的!”她忽然冒出來這麼個奇怪的想法,然後自己有些心驚膽戰起來,不敢再看,急忙退了回來。
“陸小姐真是個講信譽的人,嘿嘿,好極了!”身後冷不防響起來洪胖子柔軟和氣聽在陸子青耳朵裏卻是如毒蛇的嘶嘶的說話聲。
她急忙轉身,就見洪胖子一行人竟如同鬼魅般悄沒聲息地出現了,她心係著風,本能地在一行人中尋找他。
洪胖子會意,一揮手讓手下反綁著手的風推到了她的麵前。
見到那張每次見到都會有心悸感覺的臉出現在她麵前,陸子青一下子控製不住,淚水洶湧而下,風,你知道嗎,為了你我背叛了父親,背叛了陸家,永遠背了不忠不孝的令人唾棄的黑名。
“青兒,傻丫頭,你怎麼真的來了?”風的雙眸中除了憐惜心痛的神色外,還有一絲絲不忍與質疑的光芒。
“你,你,你還好嗎?”陸子青顫聲問道。
“嘿嘿”,洪胖子不合時宜地插嘴道,“好不好,陸小姐一眼就能看出來啦,我們可沒動他一根頭發呀,好了,現在隻要小姐馬上將白玉觀音交給我,我就馬上把他完璧歸趙!”
“好,白玉觀音在此,你拿去吧!”陸子青從懷中掏出用綢布包著的觀音,閉了閉眼,狠了狠心,別過頭去,將拿著觀音的手伸向洪胖子。
洪胖子大喜過望,忙不迭地伸手去接,就在這時電光閃石的一刹那,一道銀光,如橫縱天際的蛟龍一般,一個弧圍,竟卷住了陸子青手上的觀音,龍吟著飛上了半空。
“啊!”洪胖子大吃一驚,容不得細思,他肥胖的身子卻如輕盈的飛燕般直向那蛟龍追了竄了上去。
但是,立即有幾道黑影快如閃電地攔住了他,招式淩厲如風地功向了他。
白玉觀音被人劫走,那她盜寶的目的就落空了,於是陸子青猛一咬牙,身子騰空躍起,不顧性命地亦直撲向那條銀龍。
然後有一條淡如白菊的人影比她更快更疾射了出去,五指淩空,鷹抓般地猛然攫住了那條銀龍,同時雙腳互踩借力,在半空中一個優美的翻躍,身子便如白鶴般向反方向的地上俯衝下來,“錚”一聲金屬的長吟之後,蛟龍化作了一條直如鐵線的銀鏈,形成了兩山對峙的局麵。
是風,用如此高的輕功劫下銀龍的竟是她的風,可他明明被反綁著,怎麼會……,陸子青一下子迷糊了。
“你可是冷無傷,當今世上絕頂高手之一,我聽說過你!”風眯起他原本一直在陸子青麵前如霧如水總是滿含傷楚與柔情的眸子,射出兩道精光利刃般的光芒,冷冷地一字一頓道。
陸子青如木雞般地看著好像瞬間陌生了許多的風,感覺空氣中有一種冷如寒風東西在她的周圍開始蔓延。但盡管這樣她還是本能地看向了銀鏈的另一頭執手者,果真是那個冷酷如刀,傲然偉岸的男人——冷無傷!
冷無傷怎麼會來,看這架勢好像就知道今日雙方的交易,而且看來在這守株待兔很久了。
但這不是陸子青關心的事情,她隻瞧得一瞧冷無傷,隻想得一想冷無傷為何會來的原因,就馬上把目光投向風了。
“嘿嘿,風無痕,你我雖素未謀麵,卻也神交很久了,看來,今日是老天在給我們機會來一場殊死決戰呢?”冷無傷打了個哈哈,森冷的眸光與風無痕的如刃的眸光相撞在一起,空氣中隱約竟有一刹那的霹靂電閃。
他們曾為了一個同樣的女人,曾也將對方視若必殺的仇敵。
“七公子,您是金貴之身怎能與他親自交手,還是讓屬下替你來會會他!”擺脫了冷無傷幾個手下的糾纏,洪胖子飄然躍至風的身邊,神情很是恭敬地勸道。
“七公子,屬下?”洪胖子的幾個稱呼與恭敬的態度倏然間就如泰山轟然崩於陸子青的麵前,她忽然間雙眸就如同死蛇般可怕地直直地盯著風無痕,一瞬也不瞬,然後身子開始抖顫如怵,麵色慢慢由慘白變成死灰狀,抬起瑟瑟發抖的手指,好容易指住了風,於是破碎的如風雨飄搖的聲音從她毫無血色的嘴唇中抖了出來,“你,你叫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