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觀音之事真相大白,塵埃落定。冷無傷雖然很是鬱悶,但心頭卻輕鬆了起來。因為他可以有時間去看在百草園醫治的秦蓁兒。
這天,他騎上白馬快馬加鞭趕向百草園。將入百草堂時,他將馬拴在了樹上,徑直朝草堂走去。
一路走,一路心裏竟有些莫名的渴盼和喜悅。半個多月未見秦蓁兒這小妮子了,不知病情怎麼樣了,神智可恢複了?不知柳飛絮待她怎麼樣,可曾為難她?從來都是女人巴巴地在那頭等著他的眷顧,卻不料有一天他冷無傷為見一個女人會有如此一種期盼甚至有些緊張的特別的感覺在他意識裏擴散。
“小蜜蜂,嗡嗡嗡,飛到東來飛到西,辛勤采蜜為誰忙呀為誰忙?”甜美、歡快卻又十分幼稚可愛的歌聲在秋高氣爽的天氣裏分外地讓人舒暢和愉悅!冷無傷不由自主地屏息斂步尋聲而去。
陽光明媚如春,秋風澹蕩如棉,種滿各色斑斕的藥草間,一個少女踩著輕盈如燕的步伐,哼唱著歡快感染人心的歌謠,正脫跳著采摘著地上不知名的小野菊。黃菊嬌媚,容顏卻更嬌,神情卻更媚。
冷無傷心中狠狠悸動著,一種莫名的柔情開始潛滋暗長。他靜靜地站著,迎著和煦如春的陽光和清風,眯起雙眸,愜意地享受這令人心中充滿平和舒心忘卻一切紅塵煩惱和血腥殺戮的畫麵,心中有一種希望就此到天荒地老世界末日的期盼。
秦蓁兒唱著歌謠,采著黃花,一蹦一跳,渾然忘我地一點一點地接近冷無傷。看守秦蓁兒的小紅立即發現了冷無傷,但冷無傷朝她打了個噤聲的手勢,麵色柔和,雙眸溫情地看著秦蓁兒一步一步靠近他。
正當秦蓁兒彎腰去采摘離他最近的一朵小花時,冷無傷終於忍不住輕柔地喚了一聲“蓁兒”!
秦蓁兒身子怔住了,停下摘花的動作和歌謠,一下歪著頭朝他看將過來。
陽光鋪灑在她臉上,使她的臉分外純明潔亮而生動,潔淨地一如不曾受過半點汙染的絹絲。
恰如一股溪流也柔柔地流淌過冷無傷的心坎,再次柔聲呼了一聲蓁兒,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她的臉。
秦蓁兒怔怔地看著他,忽然雙眉間褶皺起一條可愛的皮膚紋痕,歪著頭,似乎努力地在腦中搜索這張似曾相識的臉孔。
見她見了自己沒有像從前那種恐懼和躲避之態,冷無傷心中大喜,跨前一步,手終於撫上秦蓁兒嬌如春花的臉頰。
“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在這裏看見過你?”秦蓁兒清脆的聲音充滿了孩童的迷惑,雙眸中仍然有神智不清的癡傻和惘然。
“我叫冷無傷!”冷無傷由衷地微笑著道。
“冷——無——傷!”秦蓁兒似乎在腦子裏搜索了一遍,搖了搖頭,道:“我不認識,我一個人也不認識,我隻知道柳姐姐!可是我好討厭她,她總是給我吃好多好多好苦好難吃的藥!”
“她的情緒已經基本穩定,但神智卻隻恢複了些許,還不能將你認出來!”柳飛絮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啊,我不要吃藥,我不要!”見柳飛絮端了一碗藥正向她走來,秦蓁兒臉色立變,尖叫著慌忙躲到了冷無傷背後,揪住他的衣服下擺,瑟縮著哀求著,“哥哥,哥哥,好哥哥,我不要吃藥,求你幫幫我,我不要吃藥,我不要!”
她的三聲哥哥叫得摯誠無邪和天真,卻又不失撒嬌般的嫵媚,令冷無傷怦然心動,竟有種酥麻之感慢慢散遍全身。
秦蓁兒從來都對他橫眉怒目,冰冷如霜,幾曾如此發自內心地這般親熱的叫他。
回首見她如尋求保護的孩子般瑟縮顫抖,眼神內流露萬分祈求和分外楚楚可憐之態,心中頓時有了萬分柔情與憐愛,伸手輕撫她的青絲,柔聲道:“蓁兒乖乖,把藥喝了,病就會好了!”
“我沒有生病,我不喝藥!”秦蓁兒很是生氣道。
“你哄她做什麼,這個死丫頭每次喝藥都是這副德性,從沒老老實實喝過一回,都是我捉住她灌下去的!”柳飛絮從沒見冷無傷如此溫柔對待自己過,不禁醋意橫生,冷哼一聲道。
冷無傷不理她,抬頭見樹上幾隻鳥兒正成雙作對地啁啾,心中一動,微傾身軀衝秦蓁兒笑道:“蓁兒,你若喝了這藥,我就捉一隻小鳥兒給你玩,你說好不好?”
“小鳥兒?真的嗎?”秦蓁兒明顯來了興趣,瞪大了眼睛,驚喜地道。
“哥哥說話怎麼會騙人!”冷無傷眯眼笑道。
“那好,一言為定,你可不許耍賴!”秦蓁兒興奮地端過藥碗,皺了皺眉,一股作氣,咕咚咕咚全部喝了下去,然後一抹嘴,將空碗翻給冷無傷看,笑著道:“我喝完啦,哥哥快抓鳥給我玩!”
“好,看我的!”冷無傷一個“鶴飛衝天”,直上樹梢,出手如風,一眨眼間便抓住了一隻鳥兒,穩穩落在了秦蓁兒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