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輕挑慢撚,空靈蒼遠,古樸幽深的琴聲又流瀉出來。
就在這時,一條清影一閃,一聲嬌叱而來,就見刀光閃動間,秦蓁兒披頭散發如瘋了般手持利刃直撲向操琴的風無心。
誰知還未近風無心的身,一股勁風將她橫掃了出去。
跌倒在地的秦蓁兒驟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悲憤萬狀之下,血淚紛簌而落,隻覺有巨大的塊壘鬱結成胸,口難成言。
這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
“你為何要殺我,你應該去殺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你,卻在背後用刀捅你的男人!”風無心毫無憐憫之心,森冷的眸子如浸了寒冰。
“我……我……我不會放過他的!”她終於哆哆嗦嗦彙聚成一句話。
“起來,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將手的酒一飲而盡,風無心忽然冷冷而道。
“我,我誰也不見!”秦蓁兒抱住頭嘶叫道。
“怎麼,你的父親,你也不見嗎?”風無心冷哂道。
秦蓁兒霍然抬頭,父親,這個血緣至親的稱呼,驟然使她的意識清醒過來。她時刻想見,時刻想救的父親,終於被這魔鬼提起了來了。
“我爹爹,我爹爹他在哪,在哪?”手腳並用,秦蓁兒爬過來一把揪住了風無心的衣襟。
“我這不是要帶你去見他嗎?不過,我想問你,你可聽話?”風無心俯身托起她俱是血淚的臉,雙目灼灼刮著她臉上的肌膚,嘴角泛著那魔鬼般的邪惡的笑,一字一字陰柔地問道。
秦蓁兒屈辱地點頭,她這一生累父親太甚,她無以回報,隻想保他毫發無損,她真的怕她萬一惹惱了這魔鬼而連累父親。
風無心眉毛一挑,發揚踔厲地笑了,然後他的唇落了下來,開始在秦蓁兒猶沾淚痕的唇上輾轉。
秦蓁兒一動不動,心如死灰。
秦蓁兒隨著風無心一步一步走下地牢的石階時,心一點一點的下沉,如浸冬日的寒潭,冰凍了血管中的血液。
撲麵而來的腐臭和潮濕的氣息一陣緊是一陣,熏得秦蓁兒窒息般地暈眩。她綿軟無力地走在形形色色的地牢木柵欄前,望著牢中一個個神容枯槁,血肉模糊,行將頻死之人,她膽戰心驚,爹爹,爹爹會不會也如他們一樣遭受這非人的毒虐呢?
驀地,一陣鐵鏈嘩啦作響,有一地牢中形同鬼魅之人陡見風無心而來,驟然間不要命地撲過來,枯竹似的手電光閃石般猛伸出來,一把抓住了秦蓁兒的肩膀。
“嗬嗬……”,鬼般的笑聲驟然而起,瘮破人的心膽。
“啊……”,猝不及防,秦蓁兒爆發一聲出下死力的尖叫,過度驚嚇竟使她渾身戰栗著不知道掙紮。
“啊……”,也就在此時,刀光一閃,一聲慘叫間鮮血直飆,那隻手竟齊刷刷被砍斷。但雖如此,那隻斷手卻仍死死抓住秦蓁兒的肩頭不放。
秦蓁兒已癱軟在地,四足冰冷,渾身戰栗地已發不出任何一個音了。
風無心鐵青著臉一把揪掉那斷手,轉首陰鷙著臉冷冷吩咐看守死牢的頭目道:“把這不知死活的東西剁成肉泥喂狗,別讓我再看著惡心了!”
“可,可這是榮國公的公、公子啊!”頭目吃吃地道。
風無心森冷的眸子眯了起來,“你知道你這是在跟誰說話嗎?”
“是,是!”頭目嚇得屁滾尿流,哪敢再說個不字。
“你還能走嗎?”風無心陰柔地衝地上的秦蓁兒道。
“我……我……”,秦蓁兒哆嗦著,努力地起身。忽然胳膊上一緊,風無心的手已緊緊纏了上來。
“我自己能走!”秦蓁兒咬牙道。
風無心嗤然一聲嘲諷,拖起秦蓁兒便走。
秦蓁兒腳下綿軟,哪有力氣跟上他的腳步,踉踉蹌蹌地被他拖得東倒西歪,狼狽至極。
“秦姑娘,秦姑娘,是你嗎,是你嗎?”驟然,在最角落的地牢中,有一條熟悉的聲音陡入耳中,伴隨著嘩啦啦的鐵鏈聲,有人急促地衝至了柵欄邊。
熟悉的聲音猛地使秦蓁兒的心一顫,本能地回首看向那柵欄。
見一人披頭散發,憔悴枯槁撲在柵欄邊上,雙眸灼灼散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喜光芒。秦蓁兒突然覺得這雙眼好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
“我是陸子儀,我是陸子儀呀!”那人嘶聲大叫起來。
秦蓁兒如被人抽了一鞭,渾身一凜,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掙脫風的手,直向陸子儀撲來。
“秦姑娘,你怎麼會在這,怎麼會在這?”陸子儀急促地相問著,此時此地見到秦蓁兒無疑如見到親人一般。
“我跟你一樣,也是這如意苑中的階下囚!”秦蓁兒慘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