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尋再細瞧那白衣少年,隻見他身材修長,手握一柄青雲劍,對著劍尖吹了一口氣,那劍陡然彎了過去,劍尖直指朱一從脖頸,那劍兀自彎著,劍尖如絲絲冷氣,涼颼颼的,與朱一從的肌膚相距不過毫厘,隨時穿斷他的頸椎。
朱一從全身發抖,冷汗涔涔,順著頰骨滴下,即便他平時遇事從不慌張,向來從容鎮定,此時性命攸關,也不得不顫聲哀求:“饒命,英雄饒……”雙腿瑟瑟發抖。
白衣少年屏息收氣,噌地一聲,長劍隨即彈直,嗡嗡顫響,聲音清轉悠長。
白衣少年麵無表情,神采卻是極為炫酷張揚,這一神技足足震住了朱葛二人,斜睨莊有理一眼,鼻息輕哼一聲,甚是不屑道:“若再敢對女孩子出言不遜,滿口穢語,我就讓你變成啞巴。”
他說過之後,片刻未停,轉身大步離去。
從九死一生到化險為夷不過是瞬息之間,小尋呆愣愣地,一時竟沒回過神來,直到少年奔向巷口,她這才恍然夢醒,搶奔幾步,追了上去,連聲道謝:“多謝公子拔刀相助。”
那白衣少年腳步稍有一瞬的遲疑,回頭凝望小尋一眼,更不答話,腳步倏而加快,身影晃動間,轉眼便出了巷子。
小尋急速追出巷子,左右瞭望,眼見大街上人來人往,卻獨不見那白衣少年。她呆呆立在街頭,回想起先前一幕,隻記得那少年一身白衣,一劍青鋒,一塊昆侖血玉懸在胸前,他的容貌卻沒來得及看清。呆了片刻之後,又拔足去追。
林戰走進馬市,遠遠看見一個老人牽著一匹棗紅馬。馬頭上插著十字草標。他便走了過去。
一個牲口販子走到老頭麵前,背著人,把手掩在胸前,比劃價格:“這個數,怎麼樣?”
老頭不情願地說:“再加點吧,要不是兒媳要坐月子,給我再多點,我也舍不得賣。”
牲口販子一擰頭說:“你不賣給我,看誰敢出價。牲口販子甩手離開。”
林戰一眼便相中了老頭的那匹棗紅馬,上下打量了一番,卻沒有徑直走過去,而是到別處打聽了一番行情市價,算計了一下手上的銀兩,隻夠買一匹也就所剩無幾了,心中有數之後,這才走到老人跟前。
五六個牲口販子站在遠處,他們一夥經紀為生,霸占馬市,低買高賣,原是一夥市井潑皮,慣以欺行霸市,他們晃過的價格,外人便不敢再問價了。眼瞅著林戰走近棗紅馬,跟同夥罵罵咧咧:“媽的,這小子是個生蛋子,一看就不懂規矩,要壞我們的好事。”
牲口販子踢了醉醺醺的同夥一腳:“該你了。”
林戰久居山裏,不懂市井規矩,為人純樸,也不知講價還價,問了價,覺得合理,便掏出銀子交付。老人接過,細數了,揣進懷裏,才把韁繩交給林戰,匆匆離開。
老人沒走多遠,迎麵歪歪斜斜走來一個醉漢,老人忙要閃開。那醉漢卻身子一歪,倒向老人懷裏,撞了個滿懷,醉漢推搡了老頭一把,罵了一句粗話:“娘個巴子,你瞎麼?”又跌跌撞撞走開。老人不敢還嘴,吃了個啞巴虧,低頭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