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峰倒是滿峰蒼翠,漫山嫣紅,樹木清榮,林潤澗澈,景致怡人,與淩霄峰相比別有一番風光,一路顛簸嘔吐之後,比之先前,林戰倍感神爽目朗,隻是內髒還隱隱作痛,痛得摸不著,撓不到,恨不得自己粉身碎骨算了,也省得承受那蝕骨噬腸的痛楚。
這隊人馬不停蹄,打馬奔進一座石門內,說是石門,卻不過是兩柱巨石,高約數十丈,底座約三四丈,兩根象牙狀石筍,上書幾個正隸大字:度化院。
吳萬夫將林戰扔在地上,一揮手,一眾人四散開去。陳抗鼎和那醉漢還兀自呼嚕天響,看樣一時半會是醒不來的。林戰心裏焦急,不知這夥人要如何處置他們。
一盞茶工夫,那夥人又全數回來,個個都比離開之前麵色紅潤,神采飽滿。看樣不是去稟報上司便是去開灶吃飯去了。
吳萬夫吩咐手下:“張二狗,你快去弄些障目草和耳塞丁,王三角子,你去摘三朵迷心花,再挖三根惑腦芋。”林戰知他們一定是在幹一件極為陰損的壞事,便把他們的話都一一記下。王三角子和張二狗應聲離開,吳萬夫又道:“你們幾個,把昨天下午捉來的幾個人都捆了來。”幾個十四五的少年列隊跑步出去。
不多時,拉來了四個青年漢子,個個愁眉苦臉人,一人苦苦哀求:“求求大爺放了我們吧,我上有老娘下有三個小孩子,要是這樣被喂了天狼,我一家人指望誰養活呀。”吳萬夫一腳踢在那人屁股上,大罵:“去你娘的,誰說要把你喂天狼了,你想喂,老子還舍不得呢,老子好不容易捉來你們幾個牲口,隻盼你們個個活個百八十歲,多給老子做幾天奴才。”
林戰這才明白,先前在石橋前說他捉的牲口多原來就是他們這些人。隻是想不通人怎麼能當作牲口?
這時張二狗匆匆回來,右手握著三棵草,橢圓形的葉子,葉子邊緣透紅,柄發紫,葉心漆黑,左手心裏三顆蠶豆大小的黑赤泛紅的種子,乍一看像三顆鐵蒺藜,外緣帶著小刺,想來這三顆便塞耳丁,那三棵就是障目草了。張二狗見那四個漢子還在苦苦哀求,便照頭就是一巴掌,罵道:“龜孫子們,都哭叫什麼?老子也跟你們一樣,剛被吳大哥抓來時也是呼天搶地,哭爹叫娘地想回家,看看老子現在,死心塌地地跟著吳大哥幹,就算是打我罵我,我也不想回去了,在這裏跟著吳大哥效命。”
吳萬夫一耳光摑在張二狗臉上,厲聲訓道:“小兔崽子,你不想活了,這話要是讓外人聽到了,告了密,你就倒黴了。我們全是死心塌地效忠大周皇帝,哪敢說效忠大哥的。”
張二狗忙把手上的東西往地上一丟,右手捫心,左手高舉過頭,又腳緊並,昂首正色,凝目遠方,忠誠至極高呼誓言:“張二狗就算粉身碎骨,心枯肺裂也隻忠誠於大周聖帝,大周文帝、武帝、聖帝萬壽無疆,一統天下。”這時忽聞一陣奇臭無比的氣味飄來,隻聽一陣腳步匆匆,王三角子捧著三朵迷心花和三根惑腦芋回來了。迷心花看似玉蓮,卻是奇臭無比,蚊蠅霎時飛逃得無影無蹤,惑腦芋卻是白玉一般的塊莖,層層剝開,越往裏顏色越深,行是乳白,再往裏便是赤紅,最後隻剩下一顆鴿子蛋大小的黑心。吳萬夫手捂鼻子催道:“快放進鍋裏,娘個蛋蛋的,臭死老子了,快往鍋裏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