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就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青嬰!青嬰!我終於找到你啦!”
這個時候要再說“你怎麼會在這裏”或者“你做什麼”都沒有意義了,感覺到他強有力的手臂用力的將我抱在懷裏,好像想要將我融入血肉中一般,我幾乎窒息,一時竟回不過神來,也忘了推開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遲疑的:“小——齊王殿下?”
“是我!”
他說著,這才慢慢的鬆開我,但那雙強有力的手卻緊緊的握著我的胳膊,一刻也沒有放開,上下打量了我好一會兒,才說道:“青嬰,我——我找了你好久啊!”
隻這一句話,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天在冷宮門口,直愣愣的要往裏闖的那個少年,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熱血率直,所有的心思都寫在那張俊朗的臉上,和清澈的眼睛裏,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所以他的生命,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陰霾。
看著那雙虎目發紅,幾乎含淚的緊緊盯著我,我的眼中也湧起了霧氣,看著他,勉強忍著淚笑著:“奴婢——我,也很想殿下。”
話音剛落,又被他用力的抱進了懷裏。
……
幸好,我還有一絲理智尚存,雖然現在我隻是重華殿的一個宮女,但如果被人看到和齊王殿下在宮中摟摟抱抱,這件事可就大了,於是等他好不容易肯放開我了,我便拉著他的衣袖,走到了一處偏僻角落的亭子裏。
等拉著他坐下,我才鬆開手,可剛一鬆手,他卻又伸出手來,抓住了我的手腕。
看著他這個樣子,眼睛通紅的看著我,一刻也不肯移開,我也說不出什麼,隻輕輕的笑:“殿下。”
“青嬰,你到底去哪兒了!”
裴元豐這樣說著的時候,抓著我手腕的手也微微的用了一下力,急切的說道:“大赦的名單上有你的名字,可守衛都說你沒有出門,我在宮裏到處打聽,上陽宮的侍女被分到很多地方,可誰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裏!”
我酸澀的一笑,低著頭道:“我被皇上關進冷宮了,前兩天才被貴妃娘娘調出來。”
“他真的把你關進冷宮了,為什麼!”他臉上浮起了怒容:“當初,你明明幫了他那麼多——”
聽他說到當初,我的心裏也頓了一下,小心的抬頭看著他:“殿下,你——不怪奴婢了嗎?”
他也愣了一下,立刻意識到我說的什麼,急忙搖頭:“當然不怪。青嬰,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
心裏這一塊石頭總算放了下來,我未必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可我還是會在意,這個眼睛澄清,心底善良的少年如何看我,因為我相信,隻有他眼中的我,才是真的我。
“可是,皇兄他為什麼要把你關進冷宮!”
“一言,難盡。”
看著我苦澀的表情,裴元豐的眉頭也鎖緊了,他壓低聲音說道:“是不是因為當初他——奪位,你幫了他太多,也知道了太多?”
“……”我睜大眼睛看著他。
裴元豐道:“這一切,都來得太快。給我驅毒的那個大夫突然就不來了,我在雲王府躺了兩個多月,再出門的時候頭頂已經換了天,皇城出了那麼大的事,所有人都瞞著我,不讓我知道。我也不知道,太子哥哥為什麼要走,父皇為什麼病重不起,四哥又是怎麼死的,連你,青嬰,你一直跟著他,都被他關進冷宮不讓見人。”
他說的這一切,我都目睹了,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裴元灝做的那些事,未必是對,也未必是錯,對於皇權來說,沒有絕對的對錯,隻有勝負,現在把一些事告訴裴元豐,也隻是讓他徒增傷心而已。
我正想寬慰他兩句,倒是裴元豐自己說道:“算了,這些都過去了,將來總有知道的時候,不過,青嬰!”他看著我,關切的道:“他把你關起來,有沒有折磨你?有沒有打你?”
“……”
在他的意識裏,折磨人就是要打人,他不知道的是,打人隻是肉體的傷害,可那個男人太了解我了,他知道除了肉體的折磨之外,什麼樣的折磨會真正的摧毀我。
我做出了一個笑容,道:“沒有的,你放心。”
雖然我這麼說了,可看他的目光,並沒有就放心,相反,抓著我手腕的那隻手微微的開始發抖起來,我甚至感覺到掌心泌出的汗,抬頭看他時,隻見他咬了咬牙,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一般:“青嬰,我,我想——”
“對了殿下,”我打斷他的話,說道:“這麼大清早,你怎麼來宮裏啊?”
“呃,啊?”他突然被我打斷,還有些無措,想了想才說道:“哦,我進宮來是有事找皇兄商量,不過好像許才人又出了點事,所以皇兄又回去了。我閑來無事,就在這兒逛一逛,沒想到就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