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的名字,叫黃天霸。”
原本常晴跟我說話,周圍所有的妃嬪全都屏息的候著,整個蘭香居裏一片安靜,而在這安靜當中,突然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大家全都回過頭,隻見一個清秀的身影從大門外走了進來。
常晴一看到她,立刻微笑著道:“長公主回來了。”
長公主裴元珍,看到這個年輕的公主時,我的心裏不由的湧起了一點酸澀,也許是因為從那張清麗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上,還能隱隱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就是在火海中滿身是血,卻還對黃天霸念念不忘的她的哥哥,曾經的雲王裴元琛。
聽說裴元灝登基不久,他們的母親便出家了,皇上專為趙淑媛在家鄉修了一座庵堂,派了不少人前去侍奉,還將裴元珍冊封為長公主,讓她一起去陪了她母親一段時間。
說起來,裴元琛雖然死得“不明不白”,但皇帝對這位已故雲王的眷屬卻真是“厚待”了。
周圍的幾個嬪妃一看到她,也都紛紛上前來問候,裴元珍對著他們一一見過禮,然後微笑著走過來:“不知道皇後姐姐為什麼問起那個人?”
“順口問問,”常晴笑道:“隻是沒想到,長公主還記得。”
“是啊,當初他在雲王府裏住了好一陣子,我那已經過世的皇兄對他可是寵愛有加,這樣的人,想忘也難。”裴元珍笑了笑,說道:“聽說,他還是從江南來的。”
說到這裏,她轉身看著劉漓,笑道:“說起來,劉昭儀的父親,好像就是被那些南方的蠻人給加害了,是麼?”
一提起這話,劉漓原本冷清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
沉默了一下,她說道:“南方那些賤民,死不足惜!”
蘭香居裏原本是暖意融融,她的一句話出口,卻好像吹過了一陣冷風,我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抬頭看著那張清麗的臉,指尖微微的有些顫抖。
從她的眼中,我看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恨意。
看來劉世舟被回生藥鋪的人加害,這件事對於她來說是很大的傷害,卻沒想到她的恨意如此深刻,我隱隱感到了一些不安。
大家麵麵相覷,一時無話,就聽見陸淑儀笑道:“有意思。聽說劉昭儀的哥哥前陣子還上書朝廷,請求皇上廢黜南三省的賤民籍,怎麼昭儀卻對南方的人如此痛恨。”
“哥哥是哥哥,我是我。”劉昭儀淡淡的說道,又看了她一眼:“刑部侍郎上書反對的時候,也未必就問過淑儀的意見啊。”
眼看兩個人的口氣有些緊繃了起來,常晴打斷了他們,說道:“行了,這些都是朝政,後宮不要妄議。”
兩人一起道:“是。”
常晴回頭看了裴元珍一眼,笑道:“不知長公主怎麼會來這裏?”
“哦,出了一趟遠門,給各位帶了些薄禮回來,聽說大家都來看許才人,難得聚在一起,就不一處一處的送了。”
說完她一招手,身後的侍女便走過來,將她帶來的禮物分到了各位嬪妃的手上,大家說笑了一陣,便各自散了。
我原本習慣的要跟著申柔離開,但這個時候已經臨近午膳的時間,便留下來服侍許才人,等大家都離開了,玉雯幫著拆開了長公主送來了禮物,原來是一盒香,剛一打開,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新的味道。
玉雯笑道:“長公主倒是有心。這香的味道可真是雅致。”
許才人笑著點了點頭,吩咐道:“玉雯,收好。”
“是。”
我走到她的麵前,輕輕道:“許才人,不知才人午膳想要用些什麼,奴婢去吩咐禦膳房準備。”
許才人和玉雯看了我一眼,她們的眼中多少有一些戒備的神情,我心裏也很明白,隻是很坦然的笑著看著她們,許才人想了想,說道:“要些清淡的就好,我也沒什麼胃口。”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
我從來沒有服侍過孕婦,卻也聽說害喜的時候沒胃口吃東西,加上之前可能發生了一些事,許才人非常的小心,午膳的東西也沒怎麼吃,申柔也幾乎不過問她的事,到了晚上,我便囑咐禦膳房做了一些酸酸涼涼的東西給她送過來。
剛一進門,就發現氣氛不對,我急忙要退出去,就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道:“你怎麼來了?”
裴元灝正坐在桌邊,一隻手還握著許才人的手,卻已經轉頭看見了我,皺緊了眉頭。
我上前行禮,說道:“貴妃娘娘讓奴婢過來照料許才人的飲食。”
“哦?”
他又皺了一下眉頭,我一揮手,讓跟在身後的禦膳房的小太監走進來,從食盒裏端出了一碗酸筍雞皮湯,一盤醋溜魚,一碟燴銀絲和一碟水晶梅花包。許才人一看見這些菜肴,眼睛亮了一下,一旁的玉雯輕聲道:“才人,你不是正想吃這幾樣菜麼?是吩咐她去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