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知道了。”
柳凝煙慢慢的走到我麵前,笑道:“真是巧啊,既然青嬰姑娘也是要過去,不如就一路吧。”
“好啊。”
我也微笑著點點頭,便與她一同轉身走了出去。
出了重華殿,通過一個長長的通道,兩邊除了高聳的宮牆,便隻剩下我們的腳步聲回蕩在耳邊,柳凝煙轉身看著我,說道:“嶽青嬰,你是不是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什麼?”
“我告訴你,已經好幾天了,皇上每天晚上都留宿在重華殿,如果你再不幫我想辦法,你可別怪我——!”
“辦法已經幫你想好了。”
柳凝煙一聽,立刻喜道:“什麼辦法?”
我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便壓低聲音說道:“這幾天晚上,皇上在才人那兒用過晚膳之後,都會直接留宿在貴妃處,可是今天,是貴妃的信期。”
“那又如何?”
“皇上興致勃勃而來,可貴妃卻無法侍寢,如果你能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的話——”
柳凝煙皺著眉頭,說道:“你當我是傻子,貴妃的信期,內侍監自然會將她的綠頭牌摘了,皇上怎麼會過來?”
我淡淡一笑:“是貴妃讓我去跟內侍監的人說,但如果,我晚去一步呢?”
她一愣,立刻明白了什麼,但轉念一想,又有些喪氣的說道:“就算貴妃不能侍寢,還有別的那麼多嬪妃,皇上他——就算不留宿重華殿,還有別的地方可去。”
“你的身上,不會連一點催人情動的香料都沒有吧?”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她係在腰間的香包,雖然我對藥理不甚熟悉,但在回生藥鋪住的那些日子,也稍微看了些醫術,懂了一些藥理。
柳凝煙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香包,臉上竟也紅了一下。
但她又喪氣的說道:“這有什麼用,宮裏那麼多宮女都掛著,也沒見皇上——”
我伸手扯下她的香包在空中晃了晃,喃喃道:“羅勒葉、陽起石、仙茅、淫羊藿、伊蘭……東西倒是不錯。”我想了想,說道:“待會兒我去禦膳房,也會讓他們準備一些特別一點的晚膳,隻要天時地利人和……”
柳凝煙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這件事完了之後——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諾,五年前的事,一個字也不要再在宮中提起。”
柳凝煙看了我一眼,也笑了一下,說道:“隻要皇上再度寵幸我,我也不會再為難你了。”
“一言為定!”
。
等到了傍晚,天氣越發的悶熱,天上厚厚的雲層好像一床棉被,將整個皇城都掩蓋起來,讓人近乎窒息。
裴元灝在上燈時分來的,許才人早已經準備了一桌的佳肴,兩個人還是和往常一樣坐下吃了起來。
我站在許才人的身後,柳凝煙就站在裴元灝的身後,她又換了一件顏色新鮮的衣裳,還特意擦了些粉,說起來她也的確是個美人,燈火搖曳下越發顯得粉妝玉琢,隔著桌子,也能聞到她身上飄來的一股淡淡的幽香。
用完晚膳,許才人又親自給他盛了一碗湯,小心翼翼的遞過去,說道:“聽說皇上最近政務繁忙,也要好好進補才是。”
她的話剛說完,一雙白玉一般的手伸過來,接過湯碗。
隻見柳凝煙笑道:“讓奴婢來吧。”
說完,她將碗又遞給了裴元灝,柔柔的道:“皇上請用。”
許才人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看著她,裴元灝也看了她一眼,卻沒說話,隻是嘴角挑了一下,端起碗來喝了一口。
一口湯下去,他的眉間卻是微微一蹙,抬頭看了我一眼。
“這是什麼湯?”
我立刻低下了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許才人便笑著說道:“這是禦膳房特地為皇上準備的牛尾湯,加了幾味藥,正好進補的。”
“哦?”裴元灝看了一眼那燉得雪白的湯汁,又看了看屋子裏的這幾個人,像是笑了一下,繼續喝了起來。
氣氛一時也鬆緩了下來,我看見柳凝煙的臉色越發紅了,整個人緊張得都在發抖一般,許才人看了她一眼,臉上也微微露出一絲不悅的神情,便說道:“皇上今夜是打算——”
她的話剛說完,就聽見外麵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
“起風了。”
“嗯,”裴元灝漱了口,擦了一下嘴,便起身道:“正好,朕有些悶熱,想出去走走,晚上還有事要回禦書房處理,就不留下來陪你了。”
說完,他轉身吩咐柳凝煙道:“你去跟玉全說一聲,今晚朕回禦書房。”
柳凝煙的臉色一下子白了:“皇,皇上,您的身邊,不能沒有人服侍啊。”
“是啊皇上,您的身邊得有人跟著啊。”許才人也勸道。
裴元灝站在桌邊,又看了一眼桌上那盆雪白的湯,然後慢慢的抬起頭來,像是不經意的看向我。
“就讓她,跟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