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忘記上一次進禦書房發生了什麼,那一夜改變了我的人生,讓我徹底的收起了
自己的奢望和夢想,連他提起橘子酪,我都有些不自在,更別說再去。
見我似乎還有些猶豫,裴元灝也沒說什麼,直接便上前來拉著我的手,轉身便朝著禦
書房走去。
進了禦書房,我和他都把鬥篷脫了,落得一身的利落,玉公公已經接過了盤子裏的火
漆筒拆開,從裏麵拿出了信箋,小心翼翼的打開呈給了他。
我站在走到旁邊,給他倒茶,不經意的一回頭,就看到他的臉色變了。
看來這個八百裏加急,不是什麼好消息。
我將茶碗放到他的手邊,便小心翼翼的退到一旁站著,玉公公他們也早就退出去了,
禦書房又隻剩下我和他,但這一次的氣氛卻和之前有些不同,我也不開口,隻這麼安
安靜靜的站著。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看著我,說道:“坐下。”
我點點頭,坐到了旁邊的椅子裏。
他又看了一眼手裏的紙箋,然後說道:“你不想知道,這八百裏加急寫的是什麼?”
我想了想,說道:“後宮不能幹政。”
他挑了一下唇角:“那你怎麼不想想,朕為什麼要讓你來禦書房。”
我抿了抿嘴,他讓我來禦書房,當然不會還是為了那檔子事,隻是因為揚州——當初
我曾經陪著他一同下揚州,甚至我是被回生藥鋪的人劫持過,也和黃天霸這一批人來
往甚密,我對那些江湖暴客要比朝廷中人更熟悉。
於是,我小心的問道:“揚州,出什麼事了嗎?”
“劉毅遇刺。”
“啊?”
我頓時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劉毅,就是劉昭儀的哥哥,曾經在揚州遇刺身亡的清官劉世舟的兒子,他也是朝廷中
僅有的幾個還在堅持為南方人說話的官員,我聽說前陣子裴元灝派他南下任刺史,沒
想到才一個多月的時間,竟然就遇刺了!
“那,劉大人他——”
“重傷,隻怕要好一陣子才能知人事了。”
聽說他沒死,我還是鬆了口氣,可看裴元灝的臉色,卻不怎麼好看。的確,他原本是
打算好好的治理江南幾省,可南方的人卻似乎並不買他這個新帝的賬,如今連刺史都
遇刺,這樣鬧下去,隻怕又要釀成當初的大禍。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惱怒的表情,目光也很平靜,可看著他捏著紙箋的手指,關節都發
白了,隻怕再這樣下去,紙箋都會在他手中化為齏粉。
我知道他是動了真怒,不僅僅因為南方那些人的不服從,而是從南方學子給他羅織的
八大罪狀開始,條條都戳到了他的痛處,他之所以一直沒有下手,不是因為他轉了性
,隻是為大局著想,南方就算再不聽話,也是天朝絕對不可擅動的一塊毒瘤。
而這種毒瘤,不能動刀,隻能緩。
我起身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將茶碗捧到他麵前:“皇上息怒,先喝點茶。”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伸手過來卻沒有接茶碗,而是撫摸著我的手,帶著一點冷笑的道
:“你的手都暖了,可南方人的心,卻捂不暖。”
“皇上知道,南方人的心為何捂不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