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也是當初從勝京南下的商賈旅人進城的地方。
“停車。”
趕車的一聽到我的聲音,立刻將馬車停了下來,一直跟在旁邊的護衛立刻走上來:“夫人,有什麼事嗎?”
我說道:“調頭,去西城門。”
“西城門?”
他們麵麵相覷,疑惑的看著我:“夫人,去那裏做什麼?我們還是應該盡快出城啊。”
我淡淡笑道:“現在南城門隻怕已經擠得水泄不通了,過去反倒耽誤時間,倒不如從西城門出城,況且——我也想先過去看看,調頭。”
他們雖然還有些不解,但我開了口也不好駁回,趕車的便調轉馬頭,馬車朝著西邊的城門飛奔了過去。
。
到了西城門,這裏果然很安靜,楊雲暉將軍營中所有的士兵都調去了北門防護,這裏就隻有一隊守城的將士,卻也很謹慎,一看見我的馬車立刻手持長矛走了過來,我撩開簾子往外看去,他們一見是我,倒是愣了一下,忙俯身行禮:“夫人。”
我點點頭,又看了看周圍:“這裏還好吧?”
他們也有些奇怪,我怎麼會無緣無故到這裏來,還是立刻說道:“這裏無事。不知夫人為何到這裏來?”
馬車旁的護衛立刻上來道:“夫人打算從這裏出城。”
“出城?”他們愣了一下,急忙說道:“可是,大人已經吩咐了,這邊的城門是不能開的。”
“哦?”
“西城門和北城門相距雖遠,可萬一——”
他們的話沒說完,我也立刻明白了過來,抬頭看看那高大的城門,果然已經加固了許多巨大的鈕釘,還有粗壯的柱子抵在門上,看來袁易初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的。
現在,我隻希望自己是想多了。
那些護衛一聽說城門不能開,便立刻對我說道:“夫人,既然這邊不行,咱們還是往南走吧。”
“不用,我還想在這裏再呆一會兒。”
那些護衛都有些疑惑的看著我,畢竟這裏已經沒有什麼事可做,不知道我到底留在這裏要做什麼,但也沒再說話,紛紛退開守在馬車的周圍。
風,越來越急,似乎在風中也夾雜著一些急促的情緒,卻更顯得這個城門口的寂靜無波。
不知過了多久,風中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我心念一動,撩開了馬車的簾子,往後看去,就看見一輛馬車從後麵的大道上飛馳了過來,不一會兒便到了西城門,那趕車的人從窗戶裏看見了我,頓時愣了一下:“夫人?”
我看著他,心裏不知怎麼的沉了一下。
這個人,正是那位袁公子的仆人,那麼馬車裏的——
我將簾子撩得更高了一些,就看見那仆人翻身躍下,小心的撩開了馬車的簾子,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依舊是一身白衣如雪,滿頭青絲如墨,映襯得那張冠玉一般精致的臉孔越發俊美。
他看見我,也微微的一怔:“你——在這兒?”
“袁公子……”
我也從馬車上下來,慢慢的走到他的麵前,這時他的神情已經恢複了自然,臉上仍舊是柔柔的笑容,溫和的看著我。我剛要說什麼,卻看到他的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而他肩膀上,雖然外麵有一件罩袍,卻隱隱看到那裏也纏著繃帶,裏麵還透著一絲粉紅的痕跡,心裏一驚:“你受傷了?”
他沒說話,卻是他身後的那個仆人道:“就是那天,公子為了保護你,後背受了很重箭傷,昏迷了好幾天才醒。”
我頓時大吃一驚。
就是那一天我和他一起去幫助傷兵,結果撞上了突襲,他突然就不見了,我當時還擔心了好久,可袁易初一直不準我出府,也沒辦法去找他,沒想到他真的受了那麼重的傷!
“那——你的傷現在怎麼樣?還疼嗎?”
袁公子看著我,淡淡的一笑:“早就不疼了。”
“抱歉。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
“你為什麼要對我說抱歉?”他的笑容仍舊是溫和的:“我是不會怪你的。”
“……”
不知為什麼,他的笑容溫柔得讓我近乎難過,而心裏那一直隱隱蠢動的不安這一刻也越來越甚,我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道:“袁公子,你怎麼會到這裏來?”
他看了看麵前高聳的城門,微笑道:“南城門已經出不去了,所以我來這裏看看,卻沒想到會遇上你。”
“……”
“你——也要離開了?”
我點了點頭。
他微笑著道:“我之前在想,我昏迷了這麼多天,你應該早就走了才對,沒想到你居然留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