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傻傻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的時候,洛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我還是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這時,洛什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也看著眼前的這個屋子,嘴角勾著一抹戲謔的冷笑:“難得,曾經也是堂堂天朝的太子,居然會願意住在這樣的地方,好像這裏比天宮還好。”
“……”我顫抖著轉過頭去看著他:“你說——”
“這是裴元修的住處。”
我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洛什也不理我,自顧自的走了進去,負手看著裏麵那些安安靜靜的書櫃,整整齊齊的古籍,這間屋子就這麼靜謐的存在於勝京的皇宮中,好像一個人無聲的等待。他冷笑道:“他來,我也沒虧待過他,可給他安排的宮殿他不住,卻偏偏要把這個地方布置成這樣,三天兩頭的往這兒跑。”
“……”
“去年春天,南方那邊有人傳消息回來,好像是傳了一個人的死訊,他聽了之後,把自己關在這裏整整三天。”
“……”
“不肯吃飯,不肯喝水,任何人都不理,連他那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在外麵求了那麼久,他也一句話都不肯跟她說。”
“……”我的手腳都在微微的發抖,掙紮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誰的死訊?”
洛什轉頭看著我:“還能是誰?當然是你的。”
我的……死訊?!
去年春天,我曾經“死”過?!
一時間我整個人都亂了,從我醒來,到現在,許多的事已經讓我亂,可現在我才知道,還有一個男人因為我而那樣的沮喪過,可我已經完全的忘記了他,我更無法明白,曾經的我和他,還有那個中原大地至高無上的男人,到底經曆過什麼?
洛什看了看這間屋子,說道:“那個時候,我覺得他真的是沒用,為了一個女人,居然能把自己搞得那麼狼狽,從中原一路逃到這裏;而一聽到她的死訊,就連自己都死了大半個。”
“……”
“不過,現在,我好像能明白了。”
“……”我有些恍惚的抬起頭看著他,他倨傲的臉上透著一絲認真和鄭重。
我想了想,說道:“你對黃爺,真的是那麼認真?”
他冷笑了一聲,可眼中沒有絲毫笑意,說道:“我不喜歡你們這些中原人,花花腸子太多,沒有一個人能值得我說謊。我說是他,就一定是他!”
不知為什麼,看著他篤定的神情,我的心裏湧起了一點酸澀。
也許人的一生不求別的,隻求一生一世這一雙人,隻求對方給自己的這一點篤定,哪怕世間還有千般好,萬般好,但認定了這一個,就是這一個。也許洛什並沒有錯,錯隻錯在——天意弄人。
洛什從我的身邊走了出去,而我站在精舍的門口,過了很久,才慢慢的走進去。
屋子裏很安靜,似乎隻剩下風吹紗幔的聲音,而那些書櫃就靜靜的立在這裏,我的指尖撫過每一本古籍,似乎也能感受到另一個人曾經在這裏留下的那些心緒。
隻是,有太多的,我還不明白。
。
這一天夜裏,我就住進了這個房間。
這裏很安靜,也許是整個勝京最安靜的地方,隻有風聲吹過外麵的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更襯托出這裏的靜謐。
我躺在床上,就看著那些白紗被風吹得輕飄起來。
不知不覺的,好像是進入了夢境當中,可夢中還是在這裏,安靜的房間,被風輕拂過的竹葉,隻是這間屋子裏的白紗都變了顏色,變成了一片豔麗的紅,那燦爛奪目的色彩吸引著我,我隱隱的覺得,這似乎是一場婚禮的顏色。
然後,我看到了屋子的那一頭,有一個女人,鳳冠霞披的坐在那裏。
她,是誰?
我愕然的看著,這是裴元修的房間,為什麼在這裏會有一場婚禮?為什麼會有一個女人坐在這裏?
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裏似乎感覺到一種沉重的感覺,壓抑得心跳都有些困難,隨著艱難的心跳,我一步一步的走過去,一直走到了那個女人的麵前,她還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身上裹著嫣紅的嫁衣,隻有一雙白玉般的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蓋上。
我隱隱的看到,她的手腕上,似乎有一點金色,而我心裏能感覺到,那一點金色,是熟悉的東西。
可不管我怎麼用力去看,都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我終於抑製不住,伸手一把揭開了那個女人的蓋頭——